第六十一章 大义灭亲

陈冰云已经知道陈宾礼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立即喝止他:“请你立马离开!”

“你这是冥顽不灵,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如今皇上无子,若是柔妃能生下皇子,凭借她如今的宠爱,这孩子定是能做太子的。等孩子长大了,我们两家一起支持他,这大乾将来的君主可不就定下来了。”

“荒谬!”这些话听到陈冰云耳朵里,她都觉得不适。

“这有什么荒谬的,难道柔妃生下了皇子,你就不想让那个皇子做皇上吗?若是做了皇上,这大乾可就是你说了算了。”陈宾礼不断鼓动陈冰云,企图将她拉倒自己的同一阵线。

陈冰云却是不吃这一套,“我家是什么想法,与你何干?就算将来柔妃生下皇子,就算那个皇子继承了皇位,那大乾也不会是我说了算。所以你就别妄想用这种可笑的理由来鼓动我,因为这根本没有用。”

“你还真是个死心眼儿。”陈宾礼气极,觉得陈冰云实在是无可救药。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就叫人赶你出去了。”

“你真的要这样吗?那你可千万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请你立刻离开。”陈冰云已经要叫人来了。

陈宾礼没法子,只能愤怒地离开。

等人走了,路沅才出声,“娘,刚才那个人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陈冰云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只顾着和陈宾礼争执,忘了叫女儿离开了。她是陈家人的事,如今还未同孩子们说过,这下是不得不说了。

“沅沅,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复杂,等你爹和哥哥们回来了,我再说给你们听。”

“好吧,但是刚才那个人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吧?”路沅还是很听陈冰云的话的。

“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真的有事,那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只是担心娘,那人看上去脑子不大好的样子,若是他恼羞成怒,谁知道会不会伤害您。”若是这话被陈宾礼听到,怕是要气死了。

“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厨房里研究了新的菜式,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

把路沅打发走,陈冰云也并不担心陈宾礼会报复,转身就投入到赏雪宴的准备中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过饭,都聚在一处。

“今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同你们说,你们莫要惊讶。”陈冰云肃着脸。

路琰以为是路沅惹了事,想要为路沅转移一点娘的怒火,便嬉皮笑脸开始打岔。“娘,您怎么这么严肃,是不是沅沅在家里给您捣乱了?您只管说,我来替您管教沅沅。”

“你别打岔,我说的不是这个。”陈冰云一个眼神过去,直接镇住了路琰,“从前一直瞒着你们,今日也该和你们说了。我是陈家人,和向家那位向夫人是堂姐妹。”

“娘,您没有开玩笑吧?”饶是平日里最稳重的路瑾此刻也稳重不了了。

“绝无半句玩笑,你们外祖父和那位向夫人的爹是兄弟,不过你们外祖父是庶出。今日和你们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要你们和陈家人保持距离。”

“可如果是一家人,娘和外祖父又怎么会住在路州?”路沅小心打量了陈冰云的脸色,这才问了出口。

“这其中很是周折,当初……原本是不想告诉你们这些的,只是今日陈家来人了,我和他聊的不好,脸皮都撕破了,说不定以后陈家会找你们麻烦,你们小心一些。”陈冰云是真心觉得愧疚的,明明自家人没有做错什么,反倒要躲着别人,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孽缘。

陈家,气氛很是不好。

陈宾礼从路府出去,是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回到家,就立即下了决定,他一定要等皇上到路府的那一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陈冰云的身份,让陈冰云身败名裂。

很快就到了赏雪宴当日,路家一家人严阵以待,就等着圣驾亲临了。

客人们也早早就到了,总不能等皇上来了,自己还没到吧。

这次萧律真是打定了主意要为路柔撑场面,亲自陪着路柔回来不说,还带来了一大堆赏赐。那阵仗,实在是看得人眼红。

下了龙辇 ,萧律真很是亲和,“今日朕只是陪着柔妃回来,你们也不必拘礼。”

下首的一干人自然是附和,恭敬地要迎接萧律真进府。

“皇上!草民有事求见皇上。”来了,陈宾礼瞅准了机会来了。

“何人如此吵闹?”萧律真都走到大门了,被声音吸引,停住了脚步。

“回禀皇上,是陈家的陈宾礼。”辛远看清了是谁,连忙禀报,又呵斥了周围的侍卫,“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就由得他在这里吵闹吗?”

陈宾礼看皇上并不搭理自己,急忙扯开嗓子喊。“皇上!您被路家人骗了,也被柔妃骗了,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皇上难道忘了当初先贵妃是是么死的了吗?”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寂静,都被吓住了。

“就是这一家子害的,那位太傅夫人就是当年被先帝赶出望京的陈冰云,她爹可是当年害死贵妃娘娘的主谋!”见所有人都停住了,陈宾礼连忙加了一把火。

萧律真心中不喜,“大胆!竟然在此信口开河,立刻把人拖下去!”

“皇上,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陈宾礼唬了一跳,却还是努力镇定心神,“这些事皇上只需要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到草民说的是否属实。”

“谁告诉你这些的?”萧律真听出来些别样的意味,心中微沉。

“这陈冰云长相丝毫未变,草民一看就知她是草民的堂妹。今日草民冒死来见,实在是不忍心皇上受了这些人的蒙骗。柔妃入宫,深受皇上宠爱,实则是包藏祸心。她在后宫中独占鳌头,又替自己的父亲求了官职,分明就是想要生下皇子,好将皇上您取而代之。”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听得在场的众人都恨不得立马找个洞躲起来,这种话听了,怕是要死人的!

萧律真大怒:“放肆!谁让你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的?难道朕是个傻子不成,太傅是朕亲封,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受了柔妃的蛊惑?朕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昏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方才想着躲起来的人全都跪下了,这怕是真的要死人的。

“皇上息怒,这只是陈宾礼的一人之言,臣等绝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上英明,自皇上登基以来,政事上没有一点错处,皇上自然是明君。”

……臣子们一个个都绞尽脑汁说起萧律真的好话,生怕他真的动怒,到时候可就难收场了。

陈宾礼也被吓住了,“草民并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您当然是明君。只是柔妃一家心思歹毒,您就算再贤明,也免不了被他人欺骗。当年先帝将他们赶出望京,就是因为他们犯下了滔天的大错。过了这么些年,先帝也不在了,他们这时候回来,定时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心思。”

“看来你是知道内情了?”

“是,还请皇上听草民细细说来。”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宾礼就算再害怕,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说下去。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那便跟着朕进去,朕倒是要好好听你说说。”

陈宾礼欣喜万分,看来皇上是相信了,便打算着等一下,一定要多多奉承皇上,若是皇上能赏一个官儿做做就更好了。

在场的其余人却是觉得不妙,本来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来讨好皇上,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儿。只求皇上等一下,千万不要祸及旁人,那就千恩万谢了。

陈冰云不知道皇上此刻心里想的什么,心里火烧火燎的,只恨当日没有把陈宾礼乱棍打死。今日的祸事,也不知到底能不能过去。

路柔看到了自家娘亲脸上的担忧,悄悄吩咐了玉蒸两句,才跟着皇上的脚步进去。

进了正厅,萧律真坐在上首,陈宾礼恭敬地跪着。

“你说太傅夫人容貌从来未变,你凭着长相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是,当初我们也是在一个家里长大的堂兄妹,自然是记得彼此长相的。”

“那你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萧律真不动声色挖了一个坑。

陈宾礼毫不犹豫往下跳,“自然,她这么些年根本没变。”

“那朕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到现在才来揭穿,难道你是有心欺瞒?”

“草民不敢,实在是草民近日才见到陈冰云,也是近日才发现她的身份的。因为草民如今不能直接面见天颜,所以才到今日和您禀报,并不是有意欺瞒。”

萧律真瞥了一眼跪着的陈宾礼,“那倒是朕的不好了,是朕免了你的官职,你才不能见到朕,说来说去,是朕的错了。”

“草民并非此意。”这话可不能瞎接。

“那你倒是说说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揭穿太傅一家?想清楚了再说,朕不是个好糊弄的傻子。”

“当初陈冰云一家人能够对贵妃娘娘下手,今日也未必不会对您下手。草民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危,这才冒险来见您。”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陈宾礼说得自己都信了。

“你要如何确定他们会害朕?”萧律真却是一点不信。

“他们一家隐瞒身份来到望京,这便是最可疑的地方。当初他们是因为害了贵妃娘娘才被赶走的,现在这个时候回来,还将柔妃送进了宫,一定是想要报复。如今先帝不在了,自然就要报复您了。”这个理由可是陈宾礼在家里想了好久的,他自认为是没有任何破绽的。

“原来是这样,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不过,你不是太傅夫人的堂兄吗,又怎么会揭穿她?一家人是要帮着一家人的,朕倒是想不明白你的心思了。”

“皇上明鉴,草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也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今日草民就要大义灭亲,叫恶人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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