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凤求凰

自从沈记回来那一日,秦修尧似乎心情就不是很好。倒也没对沈金珠表现出什么来,就是每日早出晚归似乎忙得脚不沾地。

沈金珠怀了身孕很容易觉得困乏,偶尔想等他回来,但等着等着就趴在桌旁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经被抱到床上,身旁偶尔还留有男人的气味和体温。

秦修尧回来过,但不知道何时又离开了。

沈金珠交代府里的侍卫和下人们,让秦修尧来了一定要叫醒她,她都很久没同他好好说几句话了。

下人们应得好好的,但是到了晚上,沈金珠还是一觉睡过去,没人唤醒她。连秦修尧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甚至有几个晚上,沈金珠感觉秦修尧没有回来。连时义也不在府中。

虽然府里的下人们还和往常一样,但沈金珠却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秦修尧再忙,也不至于忙成这样。而且府中的暗卫比之前多了几倍!

以前那些暗卫躲在暗处,沈金珠几乎不会察觉到,但是最近连她一个不会功夫的人,都感觉到身边有许多人在暗中保护她。

沈金珠联想到前不久秦修尧为了她,处置了太后身边的嬷嬷,但是宫里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当然也许不是没有任何消息,只是秦修尧将她保护起来了而已。

沈金珠隐隐有些不安,但府中侍卫口风很紧,也问不出什么。只说最近督主公务繁忙,至于到底在忙些什么,他们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就在沈金珠一筹莫展时,沈裕派人送信来,说陈画桥回京了,要和她一起去陈国公府拜谢。

之前在顺宁,是陈画桥救了沈金珠,并且细心照顾了她一点时日,帮她稳住腹中的胎儿。这个人情是沈金珠欠他的。

虽然陈画桥再三说过,沈金珠让神医治好他的病,还帮助陈国公夫人重见天日,她永远是陈国公府的恩人。他所做的不过是报恩罢了。

但沈金珠还是觉得他们应该登门拜谢,回京后这事也同沈裕和秦修尧商议过。

沈裕原本差点以为女儿回不来了,想不到在顺宁被陈画桥救下,他自然十分赞同,要重谢陈画桥。

秦修尧虽然面色不善,但一码归一码,陈画桥救了他媳妇是事实,谢还是要谢的。但他说到时要和沈金珠同去。

沈金珠一直没碰见秦修尧,正巧沈裕又派人来送信说要去国公府谢谢陈画桥。沈金珠觉得秦修尧和陈画桥不对付,倒不如她和沈裕同去。

虽然她并不想和陈画桥多接触,但谢礼必不可少。有父亲陪同,又是在国公府上,秦修尧应该不会多想。

翌日,沈裕递上了拜帖,装了两大车的谢礼,和沈金珠一同去了陈国公府。

陈国公和国公夫人原本也是十分喜欢沈金珠,对他们要来也十分欢迎。国公府上提前备下宴席,仆人们进进出出气氛十分热闹。

陈画桥早早站立在府门前等候,今日他穿了一身墨绿的松鹤花纹长袍,一头乌发以玉冠束起,站在那里似一棵挺立的松柏,引得路过的女子频频回头。

当怀着身孕的沈金珠被丫鬟搀扶着,缓缓从马车上下来。陈画桥那平静无波的俊秀面孔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那双桃花眸似被点亮的星辰一般。

他几步走到近前,先向沈裕盈盈一拜,寒暄了几句。随后迫不及待的走到沈金珠面前:“珠儿,你还好吗?”

沈金珠朝他淡淡一笑:“有劳世子挂念,我很好。”

听到她再度叫他世子,陈画桥眼中的光芒黯淡几分,但当着沈裕和众人的面陈画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迎着沈裕和沈金珠朝府内走去。

陈国公府自从陈画桥恢复正常之后,渐渐有了变化,相比从前沈金珠第一次来这里,国公府上下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机,仆人们进进出出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是因为才高八斗的世子爷恢复了正常,京城里又有许多贵女蠢蠢欲动,想和陈国公府联姻。陈画桥就是国公府未来的希望,他好了,国公府未来也会好起来。

况且陈画桥去外面做了一趟药材生意刚回来,据说收益颇丰,把国公府之前在外的铺子、田庄上的人都敲打整顿了一番。

国公府现在就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就等着世子爷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贵女,为国公府开枝散叶了。

秦修尧最近忙得恨不得有分身术,毕竟他所筹谋的事,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只是每当夜里他回到府中,看见怀着身孕睡的恬静的沈金珠。紧抿的薄唇总会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她和她腹中的孩儿,是他为之拼搏的动力,也是他的未来。

这日他终于得空早些回府,却被下人告知,沈金珠和沈裕一起去了陈国公府。

秦修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两个保护沈金珠的暗卫跪在地上承受秦修尧的怒火:“怎么她出去了,都没人来通知我?!”

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道:“我们的人都跟了过去,夫人应该不会有事。”

他们哪里知道秦修尧担心的重点不是沈金珠的安危,而是她和陈画桥的关系。

国公府花园中,陈画桥和沈金珠坐在一处凉亭内。

本来陈国公和国公夫人都在,但陈国公说要带沈裕去看看他书房里的古玩,沈裕也有这方面的爱好,就跟着去了。

国公夫人在井下被关过两年,身子虽然已大好,但一直十分注重养生,所以到了午后照例要去午睡小憩片刻。

因此凉亭内就只剩陈画桥和沈金珠了,当然仆人也有,只是都站得远远的,没有世子爷的召唤,没人站到近前去。

沈金珠最怕的就是和陈画桥独处,他那毫不避讳的灼灼目光烧得人不知该如何面对。

短暂的沉默后,陈画桥站起来:“不如我陪你去花园走走,消消食?”

孤男寡女的去花园里散步,沈金珠仿佛看见了秦修尧那冰冷的神情。她摇摇头:“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我爹他们回来。”

陈画桥似乎看出沈金珠的不安,微笑着道:“那也不能干坐着,不如我弹奏一曲,给你解解闷。”

沈金珠点点头。也好,有点乐声,总比两个人尴尬对坐好。

陈画桥的琴技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骨结纤长的手指抚在琴弦上,一串流畅的乐声就从他指间流淌下来。

春日午后的阳光斜照进亭榭内,好像给陈画桥的半边身子渡上了一层金色。

琴声悠扬婉转,引人入胜。沈金珠不由想起初见陈画桥时,他还是个“小傻子”,坐在晨雾中拨弄琴弦,那一身好颜色恰似天上降落人间的谪仙。

秦修尧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凉亭不远处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玉面风流的世子爷坐在凉亭内抚琴,沈金珠靠坐在一根柱子旁出神的看着他,似乎被他的琴声深深吸引。

而陈画桥对着她弹奏的正是一曲《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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