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凌云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任何人想起来都会有些后怕。
凌云神色凝重,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胆量敢毒害当朝左将军。
凌云自是没有怀疑沈金珠,沈金珠没有动机,况且他一出事,沈金珠就着人去请薛神医,明显也不想他出事。
如果不是薛神医就在附近,恐怕他此刻已经魂归故里了。
他来沈记之前,并没有吃其他东西,所以他吃的饭菜里面定然有人下毒,有哪些人接触了他吃的饭菜……
凌云还在思索,却听得冉奇略道:“今日沈记的所有人,都要随我去趟大理寺。毒害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屋子里静了一瞬,出了这样的事,沈金珠知道遇上麻烦了,却没想到这样麻烦!
她自然不知道是谁下毒,更不知道下毒的人到底是跟她有仇,还是跟凌云有仇。
凌云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到底没立场阻止。他相信沈金珠,但不代表相信沈记里的每一个伙计、厨娘。
想混进将军府下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下毒之人定然知道凌云经常去沈记吃饭,利用他放松警惕的时机给他下毒。
最可恨的是在他最爱吃的饭菜里下毒,今晚这一百多两都浪费白吃了!
去趟大理寺也好,找出下毒之人,他非得将那人抽筋扒皮不可。
当大理寺的人将沈记酒楼的厨娘、小二、甚至童掌柜被押解出酒楼时。大街上的民众都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记酒楼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被押到大理寺去。是出了命案?
青梅和甜枣撅着嘴,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官差押解着上街。她们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样真是太丢脸了!
“小姐!他们凭什么。”青梅心直口快。
沈金珠用眼神示意青梅和甜枣不要慌乱,只是安静的配合大理寺的人搜查酒楼,收集证据。
凌云起初听冉奇略说去一趟大理寺,只当是跟去问个话。
没想到冉奇略招来一队官兵搜查沈记,并要将沈记的人押解去大理寺。
押解和叫去问话之间,可是有很大差别!
凌云当即带了几分不悦:“冉大人这样高调,对酒楼信誉和沈姑娘的名声都不大好。再说沈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我相信她不是下毒之人。”
冉奇略看他一眼,眼神有几分埋怨,那神情就差说:我查案还不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你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冉奇略正色道:“毒害朝廷命官,差点闹出人命,这是重案,岂能儿戏?凌将军,本官只是照章办事。”
一直站在一旁顺从配合的沈金珠忽然开口道:“冉大人说的极是,每个在案发现场的人都有悬疑,希望冉大人能秉公办事。不要遗漏另外两桌的客人,包括您自己。”
冉奇略神色一滞,这叫什么话!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和那个老神医一样不留情面。
但偏偏沈金珠说得很有道理,冉奇略也在现场,如果大家都是嫌犯的话,他也跑不掉。
怎么办?难道他要让大理寺的官差押解着大理寺卿到大理寺问话吗?
那画面想想就很“美”!
最后冉奇略妥协了,他叫了三辆马车,将沈记的人以及张少卿他们都“请”到了大理寺。
出了这样的事,秦修尧的暗卫自然第一时间通知了督公。
竟然有人敢对凌云动手?最可怕的是那下毒之人差点就成功了。而且事情发生在沈记。
这背后的下毒之人,秦修尧只想到一人。他觉得此事有些麻烦,所以立即带人赶往大理寺。
而另一边,照常来蹭饭的姚遵到了沈记门口,见酒楼内空无一人,两桌酒菜还摆在桌面上没人收拾。
只有隔壁店铺的一个小厮留在店内帮忙照看,他进去的时候那小厮正在吸溜吸溜的吃着第三碗牛肉面!
见姚遵进来,小厮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发生了命案,沈小姐他们都被叫去大理寺问话了。她叫我照看一下铺子……”
命案!姚遵吓了一跳,细问之后才知道凌云中毒的事。
虽然凌云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也不怎么带随从,为人行事都很低调。但他是切切实实的正三品朝廷命官!
毒害左将军,这罪名可就大了!沈记怎么会陷入这样的事情中去。
姚遵看一眼“呼噜呼噜”吃面的小厮,“你不是说凌云将军在这里中了毒?”
就这样你还敢吃这里的面?
小厮看懂了姚遵的眼神,憨厚的笑笑,嘴唇上还沾着一层油光,“不碍事,这牛肉面没毒。其他两桌的客人也吃了。都没事,下毒之人应该只针对凌将军。”
姚遵今日在外为米行的事奔波,此刻已经饥肠辘辘。虽然他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马上去通知沈裕。
他捏捏拳头,内心天人交战,最后对小厮道:“给我也来一碗!”吃完再去通知应该也来得及。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么!
姚遵捧着满满一碗面,想了想,拿出一锭银子给那小厮:“多谢你帮着照看店面,你现在帮我去沈府传个话……”
小厮看一眼那铮亮的银元宝,这得有五十两!
他又低头看看碗里的面,这是第四碗,“我吃完再去!”小厮坚定的说,没再多看一眼元宝。
姚遵似乎懂他,也没再多言:“那你快些吃。”说罢他拿着碗进后厨去了。除了面,还有其他好吃的!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贪吃,但今日那些跟他抢吃食的人都不在,整个后厨的吃食都是属于他的!
小厮去沈府报信了,姚遵就在店中等着沈裕过来和他一起去大理寺。
结果没等来沈裕,倒是先等来了大理寺的人。
“你是何人,何为在此吃面?!”官差语气不善的问。
姚遵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面汤,满足的抚抚肚子:“我是沈金珠的表哥,我过来看她的。几位大人又何为来这里?”
“我们是来采集证据的,要将凌将军吃的东西带回去查验。”
说罢几个官兵分成几路,分别去凌云、张少卿的桌上收集酒菜,并一一用银针验毒。
这时后厨突然传来一声喝问:“锅里的物证怎么没了?”
物证?姚遵身子一抖,他说的是那锅面?
凌云桌上的东西才是物证吧,怎么后厨的东西他们也要?
这时那个官差已经从后厨走出来,看向姚遵,又看看他面前的几个海碗,“你把物证都吃完了!?”
姚遵磕磕巴巴道:“倒也不是我一个人吃完的,还有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