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不战而退

千萬別讓我遇見你224 不戰而退

崇遙并不是從小生于豪門長于豪門的尊貴少爺羔子,事實上由于杜老師出身寒門小戶,從她帶著崇遙進入崇家大門那一刻起,直至她與崇爸離異回到老家N城止,崇家對她始終沒有承認過。?

私奔的婚姻在貧困面前堅實溫馨,在享樂面前卻不知不覺中被腐蝕得千瘡百孔。當初因為生大病的兒子無錢醫治,杜老師不得不向崇家低頭,后來她孑然離開依然是為了兒子。崇遙說我媽除了我什么都沒有,所以這世上在我心目中什么都沒我媽重要。?

“后媽我有三個,第一個恨不得我去死,好笑的是她生下白癡兒子后崇家容不下她滾了;第二個對我不錯,可憐太軟弱被崇家逼神經跳了江;第三個最無恥居然背著人勾引我,勾引不成往死里陷害,哼哼!幸好我已經長大,她那套把戲奈何不得我!”?

對于和后媽戰斗的心得,崇遙說中心思想極其簡單:她愛你你就別恨她,她恨你你就痛恨她,她傷害你你就滅絕她!?

“不過,最有效的辦法,是在她成為你后媽之前先絕了她妄圖踏進這個家門的狼子野心!”?

崇遙眼神湛亮地向我宣揚他的理論。愛、恨或者傷害,都是他切身經歷過的往事,驀然回首也許他已經坦然,但在豪放無肆的笑容里,卻被我看到傷痕累累。?

一打啤酒被我們倆喝個精光,他的酒量與他的性情一般豪放海闊,而我的清醒平和卻讓他覺得驚奇——你看你小白臉喝完酒還是小白臉,心肝兒你有培養前途!以后哥想喝酒就找你啦!?

我酡然微笑,突然跳到他背上把他當馬吆喝著駝我滿屋馳騁。我心情格外不好,有些念頭光怪陸離一時也分剖不出頭緒。所以崇遙說沒醉我偏就撒歡折騰,讓他被我予取予求!?

予取予求——句樂行這些年來都是這樣不動聲色地包容著我對他的感情索求。他到底是我的誰?以前不重要的問題現在格外重要,我對自己曾經失落記憶的經歷開始介懷,對一直無所謂的童年印象開始好奇。?

自由復習的三天我故意耗在26棟滋滋潤潤過我的小日子,崇遙的理論帶給我嚴重的危機意識,有一條觀點深得我心:在那個女人企圖占有我的句樂行之前,我要先絕了她的狼子野心!?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書房里看書,大門外面突然傳來“窣窣”碎響。我從桌邊一躍而起躥到書房門口,半掩上房門掄圓眼睛盯著玄關——從這個視角望過去,需要門外的人站到鞋柜前才能看清楚。?

迎面飄來一縷細細的寒香,果然是我在等的那個女人。片刻之后第二道實木門被打開,外面的防盜門“砰”地被代嚴,一個細高挑著素色棉服女人進入我的視線。?

她沒有戴圍巾,柔軟烏亮的長發簡單地挽在腦后,熟稔地打開鞋柜彎腰下去的瞬間,我故意推開書房門弄出動靜,驚得她霍然抬頭,一時不知所措。?

“你是誰?為什么會有我們家的鑰匙?”?

我以正牌主人的姿態慢慢踱到她的眼前,歪著頭不客氣地審視著她素潔的年輕面龐,很白凈很知性的第一印象,五官溫婉和諧,眼神里起伏著受驚后不安的娑婆水波。?

“呃……你就是寶貝兒吧?”?

她細柔地笑笑,努力鎮定地扶住敞開的鞋門,“想不到你白天還在家里,嚇一跳沒?我是小行哥的助手談珍,前段時間家屬區更換水表,我住29棟來回比較方便所以米老師就把鑰匙給我了。”?

“哦,謝謝你。”?

心里冰雪消融般倏地一震,我覺得自己悻悻然從五行山爬回到花果山了——就知道是這女人惦記句樂行,不可能是句樂行跟我說話不算!我的句樂行那么瀟灑絕倫,不招女人惦記才奇怪。?

“那個……小行哥可能要到1月下旬才能回國,他那邊事情挺麻煩的。”?

談珍看著我淡淡疏離地擋在玄關前面,根本沒有放她進屋的意思,尷尬地窘在當場。想她又年輕又聰穎儼然是知識女性,自然看得懂在這個家她至少不受我這個小主人的歡迎,被毫無防備堵在門口的滋味橫著下咽挺吃勁的。?

“我知道。”?

應了一聲,我半垂著眼等她識趣消失,但念頭一轉,我又冒了句,“反正放假也沒什么事,我會等他回來。”?

“哦,那……你快要考試了吧?我就不打擾你復習先回去了。拜拜。”?

說著,談珍落寂地瞥瞥插在鎖孔里的那串鑰匙,抬眼見我正冷凝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訕訕地自嘲一笑,翩然而去,陡留幾縷云煙般的暗香。?

咦……這么規規矩矩就把我們家鑰匙交回來了?我叉著腰瞪著闔攏的防盜門——為她恪守分寸的不戰而退感到莫名的困擾。?

還以為她為了介入句樂行的生活會滿懷心機地怎樣怎樣,就算不在崇遙那幾個后媽的段位上,至少也該在許露的段位上——趁著我勢單力孤的時候什么演個戲、挑個撥、離個間,至少也該說點讓我不舒服的話惡心一個來回吧??

可是沒有!統統沒有!這位云淡風輕的香氛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丫神經起來特任性,琢磨著談珍剛才那溫婉順服的一舉一動,總覺得心里“撲楞撲楞”地有個影子在折騰,這影子折騰我,我拍拍翅膀飛米凡那兒折騰他。?

“你在家里遇到談珍啦?”米凡正忙著,聽到我的話立刻停住,覷著我的臉色心虛地干笑兩聲,“鑰匙是我給她的,換水表那幾天正好有個論證會我也沒在家……回頭我就把鑰匙收回來哈。”?

“她已經還給我了。”我咕噥著白他一眼。討厭的米飯叔叔!制造一場虛驚郁卒我,好玩么??

米凡松口氣,琢磨著什么忽然沖我嘻嘻一笑,笑得天下太平、雞犬升天。“談珍人怎么樣?”?

翻個大白眼,我噘嘴不理他。什么“人怎么樣”?有別人保媒拉纖也輪不到你吧?你是我的米飯叔叔不帶向著別人說話好不??

“咦?我們心肝兒不高興啦?”米凡抖著胖臉蛋上的兩坨肉促狹著,看我板起小臉不悅中,笑容漸漸淡沒無蹤。?

“別把談珍的事當個事。”他輕聲地說著,伸手憐惜地摸摸我的頭,“小行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他曾經為了你放棄前程事業,你說在他心里還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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