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7、扯淡

“不行!绝对不行!师弟,哪怕咱们咏春拳放弃在津门开武馆,我也绝不会让你去踢馆!”陈识激动地道。

此刻陈识还不知道踢馆的人要被逐出津门,因为郑山傲只告诉他找徒弟踢馆的原因是“津门人能容津门人”。

但“能容”这个词儿,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反感和忍耐的态度,更况且踢馆本身也是极具危险性的。

他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天才到门派里,他可不想这个天才师弟受到半点闪失。

“师兄稍安勿躁。”苏乙笑道,“我之所以这么计划,既存着为门派出一把力的想法,也是存着保全自己的私心的。”

苏乙微微皱眉,道:“我现在境况,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靠着耍心机,摆脱了力巴的身份,成了脚行的大把头,我既得罪了青帮,也得罪了警察局,还得罪了果军的某个厉害部门。”

“他们之所以没动我,一是利益牵扯,二是我唬住了他们。”

“但这局面,是不能长久的,一旦我漏了底细,让别人知道我什么背景都没有,津门将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

“所以我得在他们没发现我之前,就使劲往上爬,爬到即使不靠后台,他们也不敢动我的地步。”

“这跟你踢不踢馆有什么关系?”陈识听得稀里糊涂,忍不住问道。

“有关系。”苏乙道,“但怎么个关系,说起来太复杂,话也长了。”

他看着陈识:“其实师兄收入入门,很难说是福是祸。我这人野心大,日后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呢。”

“我野心也不小。”陈识对苏乙道,“而且我敢收师弟,就说明我早就想好了,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苏乙笑了笑:“有师兄这话,我就放心了。总之,郑山傲这边,我来应付。师兄接下来,要尽量做出想要留在津门,小心翼翼筹备着准备踢馆的样子。”

“如果你真想踢馆,你就得跟我练好了兵刃。”陈识道。

“场地我来安排。”苏乙道,“时间师兄你来定。”

“好!”陈识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我这人想事儿想得多,但其实我不喜欢这样。师弟,咏春有你,我感觉我轻松多了。”

“咱们咏春这一门,还有什么人?”苏乙突然问道。

“咏春自成一派,从佛山赞先生始。”陈识正色道,“赞先生算是咱们咏春的开派祖师,也是他定下了门规,一生只得真传两人。”

“赞先生的两个真传弟子,一个是他老人家的儿子,也是我们的师伯,梁壁;另一个就是咱们的师父,陈公讳华顺。”

“师父一共收了十六个徒弟,但得真传的,一个是我,还有一个他老年时收下的关门弟子,也是我最小的师弟,叶问。”

说到这里,陈识顿了顿,对苏乙道:“师父两位真传弟子名额已无,但师伯梁壁那一脉,因为他去世得早,却断了传承。师弟,我的想法是,你拜入咏春门,拜梁壁师伯为师,由我代师伯教导,这样一来,既不违背门规,也接上了师伯那一脉的传承,两全其美。”….“一生真传两人……”苏乙忍不住摇头,“如果恪守祖师门规,咏春很难真正发扬光大。”

陈识道:“要改祖宗法,按照佛山的规矩,得聚齐乡老宗族,于祠堂祭奠祖师,以金箔纸书写告知,不肖后辈不得已更正先祖遗训……”

苏乙点点头,道:“有的改就好。”

“当然有的改,其实祭祖告之,既是敬祖,也是安己。”陈识道,“师弟,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咏春拳发扬光大。在遇见你之前,我打算尽我所能,博个问心无愧即可。但现在有了你,我是真的看到了希望。”

苏乙微微沉默,道:“师兄如此厚望,实在让人难以辜负。”

陈识便笑了,拍拍苏乙的肩膀:“今天真是我有生来最开心的一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分开。

苏乙亲自去找自己习武的场馆,而陈识则去找郑山傲。

就在苏乙有所收获的时候,另一边,听陈识讲完话的郑山傲,却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说要亲自跟我谈?”郑山傲皱眉道,“谈什么?”

见郑山傲果然没有怀疑什么,而是直接问既定结果,陈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人家打心底觉得他陈识不是什么聪明人。

“他没说,只说是等你得空。”陈识道。

郑山傲若有所思点点头,眉头渐渐舒缓。

他看了陈识一眼,道:“看来,你只能踢馆了。”

“也好。”陈识道,“靠自己的本事,得来也踏实。”

郑山傲不可置否,道:“孑然一身的单身汉,没着没落没牵挂,总是让人不放心。等踢馆一开始,你很容易遭人怀疑和忌惮。”

看着眉头紧皱的陈识,郑山傲道:“找个本地的女人,成个家吧。你得让别人觉得,你有能被人拿住的软肋。”

陈识缓缓点头。

“我尽快帮你物色徒弟,你抓紧时间找个女人。”郑山傲道。

“不找了!”陈识想到了起士林的那个华人女侍应生,“你帮我打听个人,如果合适……就她了。”

郑山傲讶然:“谁?”

第二天,苏乙找好了练功的地方,这是个比较僻静隐秘的所在,空间很宽敞。

他请陈识来看了看,陈识在这里摆了香堂,带着苏乙向梁赞、陈华顺和梁壁三位咏春先辈的牌位叩首祭拜,并烧了记载这苏乙生辰八字的黄纸,算是正式把苏乙收入了咏春门墙之内。

苏乙师承咏春拳二代传人梁壁,和陈识一样,都属于咏春第三代真传。

随后,两人开始商量着布置练武所需要用的器械。

“你很快要有个师嫂了。”忙碌了一天,晚上快要分别的时候,陈识突然这么说道。

“恭喜恭喜。”苏乙笑道。

“你就不好奇?”陈识问道。

“长嫂如母,我会拿她当妈看待的。”苏乙认真道。….“去你的!”陈识忍不住羞恼,笑骂道。

又忙活了两天,练武场才布置得当。

这些日子两个脚行的买卖已经全力运作开了,用日进斗金来说,毫不夸张。

每天大把大把的银钱从苏乙手中流通,但最后能落在他手里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即使是这样,他一天的收入,也超过绝大多数人半年的收入了。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在郑山傲的牵线搭桥下,陈识和起士林的女侍应生,那个叫赵国卉的女人搭伙儿过起了日子。

苏乙没有去正式拜会,毕竟他和陈识之间的关系还是秘密。只是受到陈识委托,帮他调查他徒弟身份的时候,远远看了赵国卉一眼。

这女人果真是风情万种,体态丰腴,绰约迷人。用当下很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很摩登。

这女人十七岁的时候给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洋人生了一个孩子,然后孩子被人拐走了。

她最大的梦想是嫁给一个外国老头儿,去南非种可可。

现在她跟陈识傍家儿,是出于什么心态呢?

为了钱。

用她的话来说:“这不是我最好的命。”

但为了钱,可以认命。

苏乙不会因此而看低看这个女人,因为他知道,原剧情里,这女人最终没有辜负陈识的信任,带着陈识毕生攒下的全部家当,去找陈识了。

郑山傲给陈识找的便宜徒弟,果然还是跟原剧情一样,是他管家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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