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九爷难舍云姒私念欲壑难填

“九爷?”

云姒转过身去,看见身后的男人,她没有半点犹豫,调出柳叶刀,对准了手腕。

锋利的刀刃下按,顷刻冒出一颗血珠。

就在云姒要用力划出一道口子来时,手腕被一只极有力的手按住。

她诧异抬头,只看见眼前的男人低垂着眼眸,用墨蓝色的帕子,紧按在她伤处。

“我看你现在情况不妙,得用我的血。”

霍慎之垂着眼,按在她伤处的手,不断用力,墨蓝色的素色帕子,起了深深的褶皱。

“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舍命去救。”

他的嗓音低沉,音质极好,可腔调淡漠,冷静的让云姒觉得他不近人情。

抬眼,霍慎之看见她眼里:“包括你的孩子。”

云姒的心一震,反驳:“可我是孩子的生母。”

深谙的眼眸定定看着他,似是极慎重的告诫,语气沉重:“女子立世本就艰难,莫说其间生儿育女是闯鬼门关,且实无必要给自己挂上伟大枷锁,困进道德囚笼。云姒,你先是你自己,才是孩子的母亲。”

云姒的心,忽然乱了起来。

她感觉九爷像是在交代后事,像是放心不下她。

可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手腕忽然被松开,云姒的思绪转圜。

墨蓝的帕子留下了一点点血迹,没有按压,少血的血珠又跑了出来。

鬼使神差的,云姒将手腕送到他唇边:“割都割了,别浪费吧?”

霍慎之的眸光暗了暗,轻易握住她细白的手腕,血珠,将顺着她手臂往下流淌。

就在云姒着急时,男人低头。

白皙的手臂上血珠不见,下一刻,情之所至。

他低头,贴上了她的伤口,一触即分,指尖环绕,伤口被他紧紧按压。

“九爷……”云姒瞳孔紧缩。

不敢信,方才九爷似乎是似是亲吻,似是爱怜的碰了她的伤口。

他们靠的那么近,沉水香的气息,无孔不入,平白的让云姒心悸。

“你柔弱无权,自保尚且艰难,又怎敢生这般慈心,来顾念我是否安宁。”

她袒露一颗赤诚干净的心,双手捧到他眼前。

这让他怎么放心留着她一个人活在这纷乱的世间。

霍慎之指尖冰凉,爱怜又克制的轻刮过云姒的脸。

气息之下的每个字,都落在云姒脸上,让她窒息的同时,心口发酸。

云姒直直的看进他眼底,里面浓暗荒芜,不见半点光亮,足够将人溺毙。

她猛的抽出手,被他触碰过的肌肤,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的呼吸剧烈起来,悸动一点点扩大,侵吞了那不足为道的无名悲伤——

九爷很不一样!

云姒就算是再怎么冷情,这会儿也能意识到,九爷似乎对她……

“九……”

霍慎之垂眸:“云大夫,今夜可否不带易容。”

他只能唤她一声云大夫,更是再不可能听她唤自己一声“九哥”。

“好……好。”云姒摸了摸耳后。

马车上,她已经忘记自己怎么下楼的,怎么上马车的。

揭开易容的刹那,云姒转头看向了马车内里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影隐没在暗影里。

顷刻间,通身压抑的气势瞬间溃堤。

如已经虔心食素的猛兽,终于在不断的引诱之下,信念如数坍塌,野心彻底苏醒。

“九爷?”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明明他也没碰她,可云姒兀自打了个寒战,打从心里,生出无尽恐惧。

男人深邃的眉眼敛下,目光凝在她脸上,薄凉的嗓音缠绕着温沉,低低淡淡:“别怕。”

在今夜,欲壑难填后彻底失控的私心,比当年更烈。

——“母亲?”

就在这时,景昀钻进一颗头来,笑嘻嘻的看着云姒。

内里,光照不进,景昀上了马车,寻着直接扑倒了霍慎之的怀里去。

车帘被拉起,云姒看向了外面,见霍影冲着自己点头见礼,她方才一点点清醒起来。

“对了,那个叶小姐给了我一封信,要我交给九爷。”

云姒从怀中拿出信来,递了过去。

此时景昀正像是条蚯蚓一样,依恋地在自己父王怀中拱来拱去。BIqupai.

云姒几番示意,现在算是彻底由着他了,只希望九爷别生气的才好。

霍慎之并未看,只吩咐霍影取了撕开,大致说给他听。

“这叶小姐说她是主子的王妃,被霍临烨掳了去。”

霍慎之垂眸,看着仰头冲着自己笑的景昀,淡淡一笑,嗓音温醇:“太子何时大婚?”

“快了,就在这几天。而且陛下为表彰那叶小姐救他的功绩,为了撑脸,虽然是侧妃之礼,但却是在皇宫里面操办,那帖子,今早就送来了。”霍影也不大注意霍临烨的事情。

总归,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而且,谁还有时间盯着他。

只是武宗帝这么大操大办,无疑是在打“锦弗”的脸。

景昀被抱起来,坐进了九爷的怀里。

如是抱着一只猫,他轻轻抚着景昀的头,不经意地开口:“婚典推去明日,你带上信,随本王出席。”

云姒当即便懂了他要做什么。

只是她心念一动,想起那叶暮梨说是知道药在哪里……

很快,马车到了摄政王府。

浓浓的夜色之中,唯有摄政王府明灯一片。

阁楼最顶,是整个摄政王府最高处,站在上面,可俯瞰所有人。

嬴棣在其上,远远地,便看见了他们回来了。

景昀搂着九爷,依靠在他肩膀撒娇,不知说了什么,景昀笑得极开心……

虽然离的那么远,可脸上的笑,却是依稀可见。

陪伴在侧的天权免不得低头看嬴棣。

少主子从小言行举止便在规范之中,从未有过这样放纵的时候。

他看着嬴棣,隐约有些心疼。

只嬴棣转身,余光不经意看了天权一眼,便笑了:“父王给景昀的我没有,但我有的,父王没有给过景昀,也不可能给景昀,你不必拿这种可怜眼神瞧我。”

“少主子心智坚毅,可见主子栽培所耗之心。”

嬴棣身形定了一瞬,不由自主的回头,在看了一眼景昀。

眼底落寞,稍纵即逝。

“我去见景昀,你别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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