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回:他哥是人吗?

木允文对小时候的记忆非常少,他只记得他打破了大哥的茶盏被大哥丢入蛇窝。

他只记得大哥对他非常严厉。

但是他的记忆中,对于母亲的印象却非常模糊。

而近日因为木家人的话,木允文一点一点打破了原来的记忆,将原本属于他的记忆拼凑了出来。

打破茶盏的不是他,是一个中年男子。那个茶盏是砸向年幼的他的,他娘则抱住了他,让他免于受伤害。

被丢进蛇窝的也是那个中年男子。而救他的,就是自小照顾他的大哥。他却将拖着他出蛇窝的大哥,当成是将他丢进去的人!

而那个中年男子,应该是他们嘴里说的木正清。

也就是今日被他哥捅死的那人。

木允文一时间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又是悔恨。

他竟然忘记了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直怪他哥,怕他哥。这么多年都没有想着为他哥报仇,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这些人,当年究竟对他哥做了多少禽兽不如的事情!

渐渐的,木允文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手中捏出一把折扇,身形一闪,直接将一名正滔滔不绝说着当年细情的木家人的喉咙割破。

木允文毫无预兆地出手,场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被割破喉咙的那人的热血喷涌而出,将木允文的胸前都浸染,诺大的木家正厅才想起一阵尖叫声。

“木家人,都该死!我要让你们统统下地狱!”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必须死!

木正清死了,木关远和木志存呢!

木允文手中握着折扇,回过头死死盯住坐在轮椅上的木志存,染了血的脸上映衬着木允文布满血丝的双眼,将原本如同文弱书生的木允文衬托得犹如恶魔:“是你决定让将我哥当成礼物送人?”

木志存原本枯槁的脸上此时也带着一丝惊惧。

木允文瞬间仿佛换了一个人异样,暴起杀人,就是木柳都没反应过来。

此时看到木允文对着木志存挥扇,木柳眼里闪过一丝光华,却没有阻止。

“嘶拉。”一声,木允文对着木志存挥起折扇,木系灵力直接转化成为灵力的扇风,将奋力抵挡,控制着轮椅飞速后退的木志存的膝盖处的衣服直接撕裂。

若是这一扇,木志存没有躲开,直接落在其脖子上,怕是木志存也只有断脖而亡的下场。

木志存是灵仙,木允文也是灵仙。

虽然木志存的实力是灵仙中阶,木允文的灵仙初阶的实力原本应该撼动不了木志存。但是木志存双腿残疾,实力大减,木允文此时又是暴怒失智的情况下出手,招招狠辣。

木志存立刻被逼得不得不控制着轮椅后退。

他是已经丧失斗志,不问世事多年,但又有谁能真正堪破生死大关,可以真的做到任人宰割?

木志存并不想死。

可惜的是,这正厅就这么大,还到处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家人。木志存在退了四次之后终于退无可退,被扇子直接在胸口切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然后再抬头,木志存的脖子也同样喷出了热血。

眼瞧着暴怒之下的木允文竟然直接当场杀人,所有人惊惧地涌动起来,有些人更是想趁乱跑出正厅,直接被白衣溟卫丢了回来。

“杀人了!你们杀人了!明明说要放人,明明说我们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就放人,你们凭什么杀人!”

木允文一身血地看着木志存在轮椅上咽了气,回头扫了一眼周围惊惧不已的木家人,用手背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嗤”了一声。

“我哥说的话,有效。但是我并不存在于游戏规则之内。”

木柳如何能不同木允文为何暴怒,一直冷眼看着木家人狗咬狗的木柳却在这时候胸口一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允文,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木允文愣了愣,不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木柳。

“可是,哥,木关远还活着。”

“无妨。该死的终究会死。”木柳对溟卫打了一个手势,自己自顾自走出了正厅。

木允文从来就不敢不听木柳的话,看着木柳走出去,只能狠狠盯着被溟卫压制着的木关远一眼,磨了磨牙,一甩袖子走了。

两人走后,正厅大门随即被关上,尖叫声、痛呼声几乎将正厅的屋顶掀掉。

鲜血洒在窗户上,门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木柳带着木允文走到一颗合欢树下,才拿出一方帕子递给木允文。

“擦擦。”

淡蓝色的帕子,没有一点花纹,只带着一丝淡淡的茶香。

木允文接过帕子,却没有动,垂着头看着帕子许久,才语气有些闷闷的。

“对不起,哥。”

“对不起什么?”木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也没有多看木允文,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此时木允文情绪的汹涌。

“我一直记错了。我误会是你把我丢进蛇窝,还一直怪你。”

“你只是受了惊吓,病了一场,忘记了许多事。有何对不起的。”

“可是......哥你为什么从不与我说这些事。哥,你带我逃离木家,还将我带大,却一直被我误会冤枉,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吗?”木允文抬起头看着木柳。

木柳缓缓侧过头,微微高出木允文半个头的他,永远带着一股向下看的感觉。

“你自小太皮。母亲过世之后,便没有人可以压住你。能让你怕我,也不是什么坏事。”

“.......哥!”木允文差点被噎死。

满腔的悲伤愧疚,他要表达的可不是这些。

木允文希望他哥可以骂他、打他、教训他,而不是现在这样一点波澜也没有,完全不在意。

“木家重建,已经没有当年的一点痕迹了。母亲当年身死,我也没能护住她的尸首。母亲曾与我说过,这树是她幼时栽下的。你磕个头,我们便走吧。”

木柳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

自从出了正厅,那一身的肃杀也全然消失,木允文甚至已经完全看不透面前的自家大哥。

他甚至怀疑,他哥真的是人吗?真的有人的七情六欲吗?为何会这般冷静。

木柳见木允文没有动,又看了木允文一眼。

“愣着做什么,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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