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出差【八】

既然睡不着了,那就去工作吧!工作内容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几个城市跑下来,基本构架都已经差不多形成了。

不过这哈市门市的人,拱门想要冰雕城堡……城堡是哈市特色,彩色的R国风格的城堡和贝雷帽似的屋顶,是很哈市的风貌。

但是他们是夏天开业啊!城堡还好说,这冰雕……有些季节误差吧?

“我们哈市又叫‘冰城’,虽然是夏天开业,但是开业一个月以后就会迎来哈市的第一场雪。冬天长,夏天短,冬天夜长日短,得终日开灯。

想想,早上10点多天才开始亮,到下午4点,天就全黑了!冰雕图案的城堡,打灯效果好,还能挂很多彩灯呢!过两个月,室外一片白茫茫,室内冰雕彩灯,多有哈城气息啊!

当地人总是更了解当地人的喜好,于是穆林也不争辩,等他们争论完毕之后,他就大手一挥,准了!

至于饮料,上班时间当然不支持和啤酒!于是穆林和林叶破天荒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白水就行,再不行就咖啡。其实要问人要喝点啥饮料,大多就会说,不需要。我们哈市,甚至整个省区都不兴喝饮料。

“吃饭要喝也是来个啤酒,我们哈市的啤酒可好了!度数低,口感脆爽,男女皆宜,又不怕喝倒了!

“饮料啥的,甜不拉叽的,没啥好的。至于点心零嘴儿,热了来个冰梨,怕冷来个蔗糖蝴蝶酥,多爽脆!”

“冰梨是什么?”林叶问。

“冰梨就是冻梨,把梨冻黑了,化了再吃,那个又凉又脆。而且除了梨,还能冰很多不同的水果呢!”

“原来是这样啊!”

“对啊,还能打成冰沙,超级好吃!”

……

工作似乎越到后面越是按部就班,差不多的内容这样地重复着。回宾馆的路上,穆林忍不住对林叶说:“老师们真不容易!”

“啊?”和老师有啥关系?

“我们就重复了几次内容,老师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教着同样的内容。

“对学生来说,每天都是学的新内容,对老师来说,每天都在炒冷饭。

“Déjà vu 知道吧?他们每年都在重复去年,前的日子,会不会无聊到窒息?”

“你这脑洞有点大了啊?”林叶知道穆林不是很喜欢这样重复性高的工作,但没料到他的想法能扯那么远。

“这是工作,没办法的,即使表面上再精彩,再光鲜亮丽的工作,背后还是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枯燥吧?”林叶继续提醒他。

想在任何领域出人头地,都是需要付出的。奥运会上,运动员们看似那短短的几分几秒,凝聚着多少个终年无休,日以继日的训练。

篮球运动员,为了一个起跳能比别人高那么两厘米,会在健身房狂练体能。为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带球转身,不知道转飞了多少次球,又捡了多少次球。

演员们为了拍摄流畅,不知道台下背了多少遍台词,对着镜子演练了多少遍同一个动作和走位。歌手们抄着吉他,弹着钢琴,悠扬的乐曲和节奏背后,是多少年的音不着调?

即使是网红公众号主,刚起步的时候,所有人只看见了点击率,却没有人看见他们在镜头下为了拉赞助,拉广告,推经营号,辛苦经营的那一面。

这个道理穆林当然也懂:“我也知道啊,就是有时候觉得无聊罢了!”

“好啦!至少你还能乘机吃遍华国,是不是?”讲道理没效果,那就哄一哄,有时候男人比女人用哄招更有效。

“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来劲儿了!走,找你‘哥’去!”疲惫奔波之余,能够享受到各地美食,何尝不是一种得到和补偿呢?

“我哥?”林叶琢磨着,“谁啊?我啥时有个哥啦?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刚认的,这会儿就忘了?都叫人‘哥’了,叫得可歪腻了,居然不上心!渣!”穆林这口气,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这人受刺激了?

穆林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这口气阴阳怪气,酸酸臭臭还带着刺,一点儿也没风度。林叶叫人句“哥”又怎么了?又不会掉一块肉?小鸡肚肠了不是?

“哦!你说宾馆餐厅的服务员儿大哥啊!那不是跟着你叫的吗?”

“需要叫那么多遍吗?怎么不见你叫别人叫那么热情?还没我长的帅呢!”那服务员小哥看上去像个混血,还高高大大的,挺好看的。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压力大?”林叶觉得穆林脑子秀逗了。

“没事儿,就是心里烦,老想吐吐槽。”穆林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不该朝着林叶发牢骚。

“去吃点东西吧!美食总会让你心情变好!”

“嗯,吃东西去!”

哈市在历史上和R国有着无限的纠葛和互通,不单单是建筑风格上,连食文化也都带着R国风。

“大兄弟,妹子,来啦?”服务员儿小哥见到他们便主动过来打招呼。

穆林虽然刚才说话阴阳怪气的,这会儿公共场合,也变得正常了。互相打了招呼,服务员儿小哥便开始介绍哈市的招牌菜。

“锅包肉肯定是不能少的,全国各地一定都听说过我们东北的锅包肉,忒有名儿!

“接着喜欢吃鱼的,我们有得莫利炖鱼,活鲤鱼和豆腐、宽粉条子炖在一起,味道鲜美,是我们这里流传了一百多年的传统美食。

“素食推荐地三鲜,地地道道,酱汁浓郁。再配个红菜汤,灌红肠,大拉皮。

“配半打子我们哈市的淡啤酒,保管你们吃得满意!”

“半打啤酒?这喝下去,明天还要工作吗?”林叶对“半打”这个数字有些接受无能。

“妹子,半打不多,淡啤酒就不到5度,一罐儿才一杯。”

“我们喝酒不行,来两罐儿尝尝鲜吧,除了鱼照常上,其他都来个小盆的吧?就我们两个,都想吃,但吃不掉怪浪费的。”穆林这么说着。

“成!我这就让厨房准备去!啤酒,红菜汤和灌红肠是现成的,要不要再来一碟蘸酱菜先慢慢吃起来?”

“蘸酱菜是什么?”

“就是一些生生熟熟的冷菜,蘸着炒酱吃,可下酒了!”

“好吧,那就来一份。”

“你们臭菜吃吗?”

“臭菜是什么?”

“呃……蘸菜里常会放的一种菜,其他地儿好像管它叫芝麻菜,比较重口味儿。”

“苦吗?”

“不苦,不苦!”

“不苦就来一点儿吧。”

“成!那你们稍等,我把这几道先给你们送上来!”

服务员儿小哥走后,穆林点评道:“果然有种中西结合的感觉!红菜汤和灌红肠都是R国风格的土特产,而大拉皮和锅包肉又是本土风浓郁。

“这蘸酱菜可能就是中西结合的小代表了吧?西式沙拉蘸中式大酱,好奇特的饮食风格!

“连个介绍的人都是中不中,洋不洋的!”瞧瞧,说着说着又吐槽了!

“褐色眸子,棕色卷毛,鼻子高高,挺好看的。”林叶平心而论。

“切,别人稍微长得端正一些,你就说挺好看的,我这么一个大帅哥摆你跟前,你怎么就不多夸夸?”

“大概视觉疲劳,找新鲜感呢!”

“新鲜感?唉,我说,叶子啊!你这样是不对的,摆到有些场合,那叫见异思迁,那叫渣,明白吗?”

“就欣赏一下,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又不是对人家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没有最好!”穆林点了点林叶的鼻子,“你应该学会欣赏我的帅颜,多夸夸我!说不定还能提高你对美貌的鉴赏能力!”

“你尽会找理由骗赞!骗夸!”

“什么叫‘骗’?我才没那么不上道呢!我那是光明正大地要求你用心地随时随地把我给夸一夸!毕竟长那么帅,不能白长了!”

“你又不缺人夸!”

“这不一样,被花痴夸不过瘾!被你夸听着才像真话,心里舒坦!”

“哦……就是说,让我多夸夸你,你好没事心里暗爽暗爽?”

“难道不好吗?心情好了,办事效率就高,不是吗?”

“是,是,是!你都有理!”

“那是!”穆林从来都不和林叶客气。因为林叶根本就听不出语气中客气的成分,会以为是大实话,完全照办了。

原本就偶尔才能享受一下的夸奖,万一被他一客气就客气没了,那该多糟心啊!那种事万万不能发生,反而要怂恿林叶多夸夸!凡是让他心里舒坦的事儿,无一例外,都得纵容!

很快啤酒和小食就上来了,这一人一碗的红菜汤,看上去就是炖了好久了,喝起来也很入味儿!

他们很少喝酒,但看在这酒度数很低,又是当地特色,不喝,好像对不起这一桌的菜!开了一罐儿,穆林给两个杯子各添了一半。

“要不,我们走一个?”穆林问。

“走不了!碰一下,喝一口!”

“哦!其实吧,我也走不了!”

“那你还问?”

“不是这里人说的,‘感情深,一口闷’吗?”

“你就闹吧!感情深浅是客观事实,和喝多少没关系,但是和杯子摆放有很大关系!”

“啊?有啥关系?”

“我试给你看?”说着林叶把自己的杯子拿起来靠在了穆林的杯子旁边。

“然后呢?”穆林不知所以。

“然后,说明你对我完全没有防备。”

“啊?怎么看出来的?”

“你等等。”说着林叶写了个纸条递给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随即点了点头,端了杯水,喝了一口以后,也放在了靠穆林的杯子很近的地方。这次穆林很快地移动了自己的杯子,拉开距离。

“这就是对比,所有物也是有安全距离的。你看,挪杯子这个下意识的动作,防备心立竿见影!”

“嘿!原来是这样啊!”穆林恍然大悟,然后,“赶快交代,你到底在我身上还做过多少实验?”

“……这是重点吗?偏题了!”

“我不管!赶快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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