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第五百三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br接下来先进入久违的特辑环节!答应你们的弟弟的专题,这一章是讲述弟弟在汪家的一件往事,后面就会接入跟乐乐他们相遇的开始!

会涉及第一部的内容,适当填一些比较突兀的坑,没看过的小天使也不用特意去补(真的太拉了)跟着弟弟感受一下他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以及他对他那个便宜姐夫的看法就好了!

友情提示就是……可能会有点沉重,吃不了刀子的小伙伴建议谨慎食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相公;点点coco;莫若忆;咕噜;阿苔;

从小时候能记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射击能力于常人。

启明星计划课程繁多,有无数的野外狙击训练,活动靶心,掩体稀少,从戈壁到雨林。

不管环境如何恶劣,状况何其凶险,每一次总是他取得头筹,从无一枪落空,只打在最刁钻最高分的位置,犹如猎豹,当他亮出獠牙之时,瞄准的,一定是猎物的喉管。

木安是汪家为数不多不需要观察员的狙击手,所有人都知道他寡言少语,喜欢单独行动,不讲究章法只追求结果。

从启明星计划毕业以后,木安升迁速度无人能及,几次任务下来,昔日同僚变下属是常有的事,他特立独行,管理方式自成一派,最讨厌没有意义的辩解与啰嗦,他在本就严苛的族规当中,是少有的铁血铁腕。

但在汪家,没有人对此产生异议。

毋庸置疑,他非常优秀,不仅拥有首屈一指的狙击准星,遭遇战和突袭战更是游刃有余,而数年来他最出色的战绩,是一次在可可西里的任务。

对方是训练有素的佣兵,雇主为缅甸当地有名的白面贩子,因为黑吃黑而闻名缅北。

但这白面贩子的能耐不止卖白面,他权势极大且无恶不作,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于是在缅地的黑市上,有许多被他欺压过的人聚集起来,匿名合资买他的项上人头。

其酬金之丰厚,曾引得不少杀手蜂拥而至。

然而一代毒枭又岂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伺机暗杀的人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人成功,他们似没入水中的石头,在一阵水花激荡后又急速归于沉寂,没人知道他们最后的归宿。

只是一夜之间,在缅北郊外的乱葬岗上,多出数具无名尸体,死状诡异,面目狰狞,经过验尸后人们才得知,他们生前都曾被人挖眼削耳,斩断四肢,每一处骨头碎裂似烂泥,最终犹如人彘般被割开脖管,死因一致——失血过多。

一时间,缅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到夜晚,人们都会自发宵禁,在家足不出户。

所谓只手遮天,不过如此。

不难想象,他的命在黑市上价值几何,但以他手段的毒辣程度,更兼数以万计的中缅好手都折于他手,发展到后期,已经无人敢问津,在外八行中,这被称为断头钱。

最后揭下这张生死状的是木安,原因无他,既为丰富的奖金,也为作为跳级的投名状。

他早已厌倦复杂纷扰的人际关系与商务往来,但群居生活,更多的是无奈和不能不为,而在信奉强权的汪家,唯有站的足够高,才能换取相应的自由和权利。

这次任务地点,是名为可可西里的无人区,位于藏北,平均海拔在5000以上。

从西藏羌塘至青海省玉树州治多县西部,环境恶劣且荒无人烟,古往今来,进入可可西里的人很多,却鲜少有人能从无人区平安返回,因此,这片被死神眷顾的大地,又被称之为“生命禁区”。

极端的地理位置加上穷凶极恶的对手,使得此次任务盘旋着死亡的阴影,木安出发之前,没有再额外招募其他队员,只由几个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组成一支小队,还有个新入队不久,却特别执拗和坚韧的队员。

木安隐隐记得他的名字是汪灿。

拿到任务介绍,木安制定的计划较为详细,无需和对方的雇佣兵团硬碰硬,只要远远找掩体藏起来,射程以内,他有把握在两枪之内狙掉对方的头目。

于是一队人马清点物资,从青海出发,沿着青藏线一路向北,避开关卡和哨岗,轻装简行,从青藏高原进入西藏羌塘,而高海拔带来的不适,并没有影响他们。

后来的发展,不出意外,根据雇主提供的信息,兼之身处无人区,对方十分的张扬和点烟,在茫茫大草原上寻人不过花费一天一夜,木安就顺利锁定目标的所在地。

一轮红日当空,壮丽的盛放之余,洒下橘色的淡淡余晖,落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时至苦夏,虽有凛冽寒意,但苍茫天色碧蓝如洗,散漫的云层折射出无数绚美光晕,宛若透明的琉璃罩子,笼罩在黄草茫茫的草原之上,辉映出格外奇妙的鹅黄色泽。

丘陵起伏,连绵不止,竟如同熠熠生辉的海面般粼光动人。

木安藏身其中,仿佛被金光染成一缕幽风,填弹上膛,披着一场灿烂的夏日华彩,从倍镜中望向远方正抽着烟的张狂男子,眸子缓缓压出刺骨的戾气。

可世间之事,哪有一成不变,多的是变故横生和出乎意料。

他千算万算,自认为想到力所能及的每一处细节,却没有想到,他眼中的小小毒贩,手竟然可以伸到他的身边来,这只无形的手掌,化成一柄最锋利的刀剑,扼住他咽喉的同时,直接插入整支队伍的命脉。

不管是威逼利诱何种缘由,队友的叛变,导致他们的队伍近乎全军覆没。

佣兵的炮火燎黑大片大片的草地,硝烟弥漫的草原,阳光还是那么的迷离美好,而与他一同出生入死过的队友,尽数死在一场始料未及的突袭当中。

身下血河透黄草的根,往前流淌,渐渐聚集成一条圆圆的湖泊,退下枪膛的弹壳滚落进去,荡出久久不止的血色涟漪。

木安凭借着卓越的闪避能力,在队友的掩护下死里逃生,而汪灿因为被派出探路,也侥幸逃过一劫。

夕阳降临,木安藏在丘陵腹地,用束带扎紧伤口,取出子弹里的火药,草草消毒。

他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草原,浑身斑斑血迹似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这浓郁的红,逐渐蔓延进他的眼底。

一直以来,汪家对于道德没有严格的束缚和标准,家族成员在外八行多有涉猎,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但有两项,是他们约定俗成不能触碰的绝对禁地。

一是毒,二是叛徒。

前者使人心智动摇,在一次次幻醉中迷失自我,堕落成一具机械般的行尸走肉,后者更甚,意志不坚定与不忠诚的人,会被汪家不齿和唾弃,为家族所不容。

毫无疑问,木安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可可西里。

两人逃脱,且最精锐力量都集中在木安身上,佣兵当即对附近展开地毯式的搜寻。

黄昏的到来,让万物都染上一种夜晚来临前的晦暗,暮色四合,木安没有继续向远方躲藏,而是通过黄昏的掩护,静静回到来时的山丘。

木安在脸上和身上都涂抹上同伴的血,伏在冰冷的尸群中,他露头的时间只有两秒不到,而对方已经坐上装有防弹玻璃的装甲车,马上就要隐没在层层铁甲的车厢之中。

回击的机会,稍纵即逝。

他没有任何迟疑,举起右手,不远处穿着防弹衣的汪灿抬手一枪打向装甲车,灰烟升起,全部人的注意都被汪灿吸引?

这样难得空档只有一瞬,亦是需要汪灿堵上命运的一瞬,可他与木安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这个极其难得的瞬间,木安迅速压枪。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发□□射向防弹玻璃,霎时火星迸发,弹烟四溅,裂纹咔嚓四下蜿蜒,却没能一举击穿防弹玻璃。

目睹一切的汪灿正在心凉之际,忽然见到火花更耀目的爆发出来。

又是砰砰两枪,连续三颗急速旋转子弹没入残留的弹孔,急飞而去,燎出一路白烟,空气被子弹的高温烧的微微扭曲。

在第二枪击中玻璃上的弹坑之时,防弹玻璃应声碎裂,溅开的碎片不偏不倚插入油桶,点燃冲天火光,装甲车烧起滚滚浓烟,大火如蟒蛇般卷起整辆车身,火舌不断舔舐。

佣兵提着枪纷纷下车躲避,中间早有佣兵对准木安的脑袋,子弹正待出膛,扳机如箭在弦上,这时车内却倏然爆出一团血雾,人群哗然,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雇主轰然倒在车里,葬身火海。

以第一发穿甲弹击甲,再以穿甲燃烧弹持续破坏防弹玻璃的坚韧度,紧接着第三发穿甲弹破开玻璃的一刻一击毙命,三击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最重要的是这三颗子弹,都必须击中同一目标。

汪灿望着面色冷淡的木安,放下枪支,冷风肆虐,缓缓露出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雇佣兵间的隐形规则,在国际间通用,雇主身亡,对方可以用一笔遣散费取得双方间战后的和平,现在他们的保护已经没有意义,于是欣然接受木安的提议。

而那名失去作用的叛徒,也被木安花高价买来,亲手割断颈动脉,吊在车头上,在无限的挣扎和痛楚中血尽而亡。

尸体瞪圆的双眼望着天空,瞳孔涣散,似有无穷无尽的不甘和怨毒,死不瞑目。

擦着手上的鲜血,木安并未回顾,而是立在高坡上,远远眺望出去。

他看见广阔的草原波涛叠起,绿意盎然。

苍凉的风吹过丘陵,吹来寥落的寒意,掀动他孤寂的衣角。

昏暗的晚霞下,血流逐渐凝固成波纹泛动的形状。

木安的目光掠过远方的血池,平静如水。

他心底没有一丝波澜,宁静无痕,甚至朝夕相伴队友的身死,也没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类似悲伤或痛苦的味道。

但是在猎猎的风中,壮烈的夕阳之下,他站在旷野,清晰的知道,自己一定会杀死那两个人。

这般强烈的驱使力从何而起,连他自己也无从分辨。

或许是那点没有被完全泯没的自我意识。

又或许是他还来不及感知,却已消失殆尽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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