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倘若多要一个

不稍一刻,周无策出了宅门,此处是齐皇身为皇子时,在齐京的居所。

虽已不住,但内外尽是兵士,俨然成了京内商兵之地。

大方给他们住,一来以示客气,二来监视。

齐周两国虽已和平往来加深合作,但六年前大战,已令两国伤亡惨重。

而现今皇上,六年前,差点死在大周。

当时,齐国先皇都已做好发丧准备,关键时刻,楚凛回来。

“殿下。”

周无策出宅门不久,侍卫立即上前。

“殿下,齐皇又来了。”

周无策眸色微沉,他知道,入齐不久,齐皇就去探访琉璃。

他从琉璃口中得知,所有皇子中,属四哥对她不错,即便亲哥楚黎北也未曾。

所以,他没有多想,权当兄妹许久没见,前来探望也很正常。

可现在,接连而来,今日又是国典晚宴结束之际,寿康宫中更出了事。

这个时候来,很不应该。

“来了多久?”

“回殿下,已有一炷香。”

已过子时,便是没到子时前来,那时候,寿康宫的事并未解决。

周无策转身,到巷口处,旋即上马,也不坐马车,扬鞭前往。

他替琉璃安置的院落,在齐京以南,很是偏僻,离这处有些距离。

没有选最近的路,绕路而行,此为齐国,即便布置严密,他也该小心为好。

驰骋近乎半炷香,才道宅院后门。

两旁守卫见了,十分惊讶,忙不迭打起精神,“殿下,这么晚了,属下还以为您不会来。”

“皇上尚在?”

问罢,周无策入了宅门。

“殿下,齐皇前来探访,刚走不久。”

周无策凝神片刻,点头低嗯而后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秋将军何在?”

守卫有点懵,“您不是准她假了吗?她来了一会,不到一盏茶走了,说找好友。”

好友两字,打消周无策疑虑,秋桐在齐京唯一的朋友,便是秦云舒。

何等聪明伶俐的女子,又是定北侯夫人,他信得过。

于是,他不再深究,几步迈上小道回了院中。

等他到时,屋内烛火已经熄灭,轻轻推门进入内寝,他就看到床上小小的一团。

她已经睡去,他步子越发轻缓,到了床边,见她两手露在被外。

还是这般调皮,睡觉都不安稳,每次都要替她盖被。

若他不在,齐京比大周冷,岂不冻着?

周无策握住她的手,拉开被角覆住。

却在这一刻,手被握住,他低头看去,晶亮的女子双眸映入眼帘。

“没睡?”

楚琉璃一笑,“你这么大动静,我怎睡得着?”

周无策仔细回想,扬手在她额头打了记,“明明是你自己不睡,等我回来,想问什么?”

她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他。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一年罢了,却比她母后还要了解他。

她之前还疑惑,他这心,到底什么做的?玲珑剔透,洞察秋毫。

“今日国典,全都顺利吗?我皇祖母怎样了?还有我皇嫂,她还有多久生?”

她知道,皇兄娶了谢府小姐,正是谢蔓儿。

这个人,和她有过节。春来节,她当众指认谢蔓儿推人入河,字字珠玑,口气很不好。

然现在,皇兄娶了她,按照规矩,她就该恭敬唤声皇嫂。

“十分顺利,太皇太后身子康健,今日喜庆,她很高兴。至于你皇嫂,你皇兄护着,想来很是喜欢她。”

楚琉璃展颜一笑,“没想到,我那冷冰冰的四皇兄,还会喜欢人。我还以为……”

说到这,她募的停住,笑容有片刻僵硬。

差点说出心里话了,她以为所有帝王,残忍狠绝。

心就那么大,放了江山,何来位置放姑娘?

“你还以为,帝王本无情。”

淡淡一声,楚琉璃一阵咯噔,就要仔细看去,一张俊脸突在黑夜中放大。

鼻息相绕,她只觉额间轻吻。

“你四皇兄无不无情,本殿不知。本殿只知,待你一心。”

旁人如何,他不管,也不过问。

他只负责自己的人生,这是从小母后教他的道理。

“无策,我没说你。”

楚琉璃盯着他,定定说道,而后反握住他。

即便无声,只需一眼两人都明了。

屋内一片寂静,暖炉中的炭火呲呲燃烧,无尽暖意缓缓流淌。

宅外,寒风四起,冷戳人心。

京郊一片旷野,毫无树木遮挡。

秋桐很冷,双臂环绕抱住自个儿,仍不停打颤,她死死咬唇,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他疯了!

她从琉璃那刚出来,本想在外住一晚,明日去定北侯府。

谁知,半路被人劫了。而下令劫她的人,本该在皇宫,深夜到此,想做什么?

她秋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皇上,我是周国护驾使臣,你该礼待,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每个字仿佛从牙缝蹦出,秋桐习武之人,可大齐的冷,仍叫她受不住。

楚凛低头看着她,而后瞧着被她打落在地的外披。

“给了你,你却不穿。”

秋桐抿唇,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的衣服,给我穿,不符规矩。”

话音刚落,楚凛豁然上前,吓的她连忙后退,却被突然伸出的大手箍住。

“秋桐,你说的规矩,是何规矩?”

两人距离极近,近的呼吸相闻。

陌生又曾经熟悉的味道,令她的心砰砰直跳。

可她想到,她离开齐国时他说的话,以及她再次入齐,目睹国典。

与他相伴前往天坛的女子,即便身穿宽敞华服,仍旧看出身怀有孕。

秋桐深深呼吸,迎着寒风,沉声道,“皇上,您上次探访琉璃,我和你说过一句话。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一语落下,楚凛眸色骤然低沉,探住她腰的大手猛然用力,疼的她差点嘶了出来。

“你这副模样,是何意?我哪里说错了?”

秋桐知道,他露出这模样,便是生气了。

六年前,她就体会过。他不是没有脾气,很少被触怒,一旦触及,要命的可怕。

可她不懂,她说的这些,哪个字错了?

被人控住的感觉特别不舒服,更何况,他这般居高临下的望着。

她拼命挣扎,到最后,直接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秋桐,周国君送了朕那么多美人。倘若朕多要一个,你说,他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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