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全因她

往年春年宫宴,后宫从不摆宴,前堂朝臣贺春,和她们女眷无关。

今日,也就趁着皇上登基第一年,又有周国来使,大家聚在一块,涂个喜庆热闹。

然出乎意料,更有赏赐,在座闺秀妇人,并非人人三品命官家眷,也有一些京外破败的,甚至六七品皆有。

自是喜出望外,巴不得赶紧去挑。

不过,纵然心里再欣喜,也要看主桌的各位。

偏偏那几个,十分淡然,不急不躁。

也是,那等身份,根本不缺丝绸首饰。

“蔓儿,思雁,你们二人都是楚家媳妇,不如分派宫女,领着各家千金前往挑礼。”

一声吩咐,太皇太后接过掌事嬷嬷递来的帕子,擦拭后略略拂手。

两人位于左右,立刻点头,而后一左一右扶着太皇太后起身。

“你现下有了身子,汐儿扶哀家就是。”

话音落下,坐在右侧下首的昭汐起身,几步来到上首。

姜对雪静静观察,从搀扶到起身,再到转身回殿,伺候的动作十分熟练。

这昭汐,为了活命,下了不少心思。

只是,楚凤歌已经疯癫,调至偏县,更逐出皇家族谱,夫君都这般了,还能坚强的留在皇宫,笑对仇人。

其中的心思,当真沉。

只有怨恨,才生执念,靠着心中这股气,才能做到平然以对。

比起以前的昭汐,现在的她,沉敛多了。

后宫,还真是磨练人的地方。

太皇太后一走,谢蔓儿和杜思雁就叫了十几个宫女,分领其余四桌闺秀和命妇,前往内务府。

“云舒,一块去?”

这时候,秦云舒才出声,“好。”

其实,这些东西,她不感兴趣,但恩典既下,她需遵令。

说罢,她上前几步,自然的扶住谢蔓儿,“走路慢些。”

“我注意着呢!”

谢蔓儿轻声一笑,而后朝杜思雁瞧了眼,一行三人一道前往。

姜对雪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相伴。

“皇贵妃,太欺负人了,直接无视您。”

跟在后头的周国宫女愤愤不平,那三位,都是齐国有地位的人,做的任何一件事,必须礼仪当先。

何况,她主子是皇贵妃,仅次于周皇后,摆明瞧不起周国。

“若老国君知道,肯定心疼。”

不止心疼,更打脸啊!

相比宫女的愤恨,姜对雪心平气和,淡然一笑,“你这丫头,怎这么沉不住气?本宫是齐国人,到底嫁出去了,如今就是齐国人,和她们生分。”

“奴婢替您委屈,若非她们身份高,奴婢真想……”

狠狠打上去!

即便没说明,姜对雪也明白,眸色瞬间沉下,面色也变了,“休要胡说。”

她经历那么多苦难,明面上的冲突,万万不可。

撇开她表姐的手段,萧瑾言和谢运之这两人,也不是好惹的。

宫女唇微张,还想说什么却听一阵轻盈脚步,就在这时,她见自家主子笑起。

“昭姑娘。”

昭汐已扶太皇太后躺下歇息,自个儿一人出了来,侯在内寝外的掌事嬷嬷叫她去内务府。

她知道,闺秀们都去了,她不凑这个热闹。

首饰和华美的衣服对她而言,外在罢了。

她在寿康宫,受太皇太后照拂,早已不缺这些。

只是她没想到,姜对雪还在。

“皇贵妃。”

她恭敬出声,继而福身行礼。

姜对雪记得,昭汐做姑娘时,意气风发,十分傲气,现在对她卑躬屈膝。

“许久不来齐宫,我也不认识了,你熟悉,不如带路?”

几语落下,姜对象也微挑眉头示意。

昭汐左右看了眼,为何皇后没有派宫女跟在皇贵妃身侧?

“回了齐国,自然见见故人,那些宫女,我一个没要。”

说着,姜对雪已经上前,挽住昭汐的手。

这一刻,昭汐眸色微沉,她知道,姜对雪这人,还是姜大小姐时,心机就深。

现在主动亲近,定不纯粹。

即便以前两人认识,顶多点头之交,现在,齐京没有闺秀和她亲近,在后宫,虽有太皇太后照拂,因她尴尬的身份,也无后妃与她交流。

“远处跟着,莫近了。”

一声吩咐,宫女立即领命,脚步放慢,不一会落到远处。

前头,只有姜对雪和昭汐,两人的手依旧挽着。

“我离开这么久了,齐京都变了。念及以前,我们都没出嫁,一转眼……”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望着昭汐,见其眸色如常,十分平淡。

最终,她长长一叹,有些可惜又夹杂其他。

“你,也变了。”

昭汐薄唇微抿,仅有片刻僵硬,说这些,除了刺激她,又有什么意思?

“皇贵妃,日月间隔,草木皆变,何况人?”

说罢,她便挣开姜对雪的手,“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藏着,有些话,直说即可。”

“你误会我了,我毫无奚落之意。”

姜对雪低声道,说完也不看她,双目悠长遥望远处层叠树林。

“当初,闺秀中,你也算心怀壮志之人。若非出了这些事,现在,你该风光无限。”

简单几语概括,话中提及的事,可大可小。

昭府没落,楚凤歌逐出皇室,等等。

“你攀附太皇太后,强留皇宫,看着安静低调,实则收敛不少。奈何太弱,凭你,一介弱女子,即便斗得过秦云舒,前堂股肱臣子,你能如何?”

直戳要害,分毫不差,昭汐眉头瞬间皱起。

的确,现在的她,太弱了。对付秦云舒都难,遑论更大的报仇。

昭汐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后,她直视姜对雪,低声道,“与我说这些,无非挑起我的怨气。”

“错。”

利落一字,随即笑起,姜对雪扬手在她肩上沉沉拍着,“有句俗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昭汐闻言,一下子怔住。

她的敌人,秦云舒萧瑾言,姜对雪也是?

她知道,这对表姐妹,看着和睦,实则有矛盾,可她不知,竟有这么大的恨?

这仇,和她的,无法相提并论。

“琉璃公主一死,为何是我和亲周国?先前又为何送去北地,全因她。”

话中的她,不言而喻,秦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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