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你的眼睛 倒是纯粹

“裳儿,你以前对付人,敢作敢当,现在怎么撒谎?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华容面色凝重,字字句句斥责不已,说罢,他几步上前,浑身溢着骇然。

华裳接连后退,站定后,肃穆非常的话传入耳中。

“你明知她是秦家旁亲,仍对她下此狠手?上次教训,你还没受够,还要再来一次?”

华裳确定,哥哥知道了,对秦妙,她怎么可能就此放任?

如果不是耍心眼,丽儿不会死,就算泄露,背锅的也是秦妙。

她计划的很好,半道出了纰漏。

“送入茉坊罢了,若人死了,也是茉坊打死,我已经仁义至尽。”

说到这,她话音一转,“秦云舒对这位妹妹,并不看重。”

她打听过了,秦云舒最喜欢的远亲妹妹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嫣然,人在齐京,但具体在哪,她没查到。

总之,除了秦嫣然,其他妹妹,都不被喜欢。

一个冷落的妹妹,是死是活,与秦云舒何关?

最后四字,透着轻漫落入华容耳中,人命关天,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妹妹心里,仿似蚂蚁,随便踩死,反正很多。

“你将她送入茉坊。”

华容低沉而道,怪不得她那么严重的伤,无法治愈。

茉坊对付不听话的人,不就如此?

华容没想到一点,茉坊确实打人法子很多,但绝不会动及根本,让其受尽苦,但脸和身子不会有疤痕。

毕竟,还要指望来银子。

“哥,你指责我?在你眼里,她很单纯善良?一直刻意接近你,做尽假象,不要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

俗话不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自小就不哭,想要什么,直接抢,免不了被父亲教训。

但其他庶房妹妹,装可怜各个爱哭,得了不少好处。

“我说再多,都不如自己体会。倘若不想死的太难看,尽管按你的方法做事。”

华容言尽于此,说罢,甩袖离开。

过多帮助,无疑害人。去乡野寻高人治病,治好后,裳儿就开始做坏事。

她这条命,早晚葬送在自己手中。

而这些,华容管不住。

听着连连而出的脚步,华裳看的出来,他很生气,甚至发怒。

兴许,秦妙真的死了。

华裳忽然轻笑,“死了好。”

一并带走的还有贪念,自己什么样,该清楚。

华裳在庭院中站了许久,直到大风起,她才回院。

现在,她身子大好了,华府别庄困不住她。

上次,她回华府,偶然听到母亲和嬷嬷提及,一品诰命兰夫人即将寿辰。

在大齐,有点地位的女子,到了五十岁,都要摆宴过寿。

这位兰夫人,便是谢老夫人所出,排行第三的女儿。

嫁了史官大人,没多久夫君去世,她守寡至今,孝顺公婆送其终老,才封以诰命。

那天,京中有门第的闺秀和已成婚的女子,都要去兰夫人府中。

而兰夫人不住京城,居于齐京不远的县中。

她更知道,谢大人很敬重这位姑姑,甚至该说,对兰夫人几许亲近。

因谢大人父母离世后,被兰夫人带走,养在身边,到了十二岁,才送回谢府。

所以,谢大人肯定去。

而同为诰命夫人的秦云舒,也会去。

华裳笑容更加灿烂,唇角扬起,“有意思。”

别庄大门处,一众小厮仍在卸货,卸到最后一筐时,见大少爷出来,面色不同往常,有些沉重。

想到刚才他们行礼,大少爷充耳不闻,现在又……

眼看走到跟前,他们立即躬身,和来时一样,大少爷一句话都没有,径自上了马车。

不一会,马车驶离。

“少爷心情肯定不好,说不准和大小姐有关。”

“我第一次见少爷那么不高兴,难道大小姐又闯祸了?”

说到这,大家都不敢继续了。

以前就没人愿意去大小姐院中伺候,生怕丢了脑袋,丽儿一走,秦妙也不见了,府内奴仆,更没人愿意了。

听说夫人吩咐管事去采买懂事的丫头,按照丽儿的模样选。

挑到现在,人还没来别庄,兴许少爷为了这事烦。

一炷香后,华容入京,进了华府,还没走上府内大道,就被管事拦住。

“大少爷,您快换件衣裳,皇上召见,老爷已经过去了。”

华容没有官职,为何皇上宣召?他认为不是好事。

“您快去。”

管事不停催促着,心里也欢喜,皇上突然召见,可能有好差事。

华容不敢怠慢,忙进了院中,选了套干净的云纹素白衣衫,不一会坐着马车直朝宫门去。

他不是朝官,从偏南门进去,禁军在此等候,领他前往太和殿。

殿前庭院中,他看到一位老公公,皇上身边有位大太监,伺候三代国君,姓孙。

眼前这位就是,年纪大了,身子骨很好。

“见过孙公公。”

他上前几步,恭敬的作揖行礼。

孙公公上下打量他,早已听闻华大人家的公子,性子温和,待人有礼,是位谦谦佳公子,品性相当不错。

“你先等着。”

华容低头应是,站在旁侧,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殿门开了,他看到父亲走出,看向他时,眸中含了几分欣喜。

但华大人来不及多说话,华容就被孙公公领进去了。

这是华容第一次见到当今皇上,关于这位新皇的事迹,他听了不少。

众皇子中,最没有家世,最无外戚依靠,能力却是最强的。

从最卑微到皇位,不是常人能够体会。

当然,这份心机,深不可测。

华容站在下首中央,作揖行礼,“参见皇上。”

楚凛摆手,淡淡一语,“起身。”

殿中一片寂静,唯有一双凌厉的眸子打量华容。

君未发话,臣自不能言。

华容笔挺站着,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干脆不猜了,就这么站着。

“你的眼睛,倒是纯粹。”

一双干净清澈的眸,他很久以前也见过,便是萧瑾言。

但不知何时起,萧瑾言的眼神不一样了,至少不那么简单纯澈。

起初,他不明白,到后来发现秦云舒,他才懂。

华容没有回话,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回,这句话,不是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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