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一丘之貉

姜对雪静静望着,眸中晶亮万般鄙夷,能成为郡王妃,其中原因,杜思雁难道忘了?

此番和这女子有礼往来,和算计过她的人成为朋友,就真真是她的敌人了。

心绪连转,唇角高高扬起,眉眼透着浓浓笑意,走动间很是轻快。

“想着今日拜见郡王妃,倒是看到新姐妹了。”

说着,人已到了王府门前,水亮的眸子状似不禁意的落在常知茉身上,疑惑问道,“不知这位是……?”

杜思雁面色平静,心却一沉,怎姜对雪这会来了?还撞见常家小姐了。

“家父京城县令,刚入京城不久,姜大小姐不认识我,实属正常。”

比起杜思雁,常知茉十分镇定,心也平静。

早晚会和姜对雪相见,当初选择讨琉璃公主欢心以此欲图结交秦云舒,下决定前她就想到今日局面。

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

“早就听说了,常府小姐样貌清秀身姿婀娜,若不细问,谁会知道你是京外闺秀呢?”

话落,轻笑溢出唇瓣,旁人说京外闺秀倒也没什么,可由她嘴里道出,意思就变了。

常知茉照旧波澜不惊,明着说她外乡人,没有京中闺秀如珠似宝。

“姜大小姐,和常家小姐相见投缘,可惜她今日出府太久,要回了。若有话聊,不如私下约个日子,畅谈一番?”

一直在思量的杜思雁终是出声,毕竟在郡王府,就算要对付常知茉,也该挑时间地点,不该由着她在府门前口舌暗讽。

姜对雪当然明白她的意图,视线一转,扬手在常知茉肩上轻拍,“那就要看妹妹的意思了。”

说罢,放下手来,再次笑出声。

很寻常的笑,听在耳里却尤为刺耳。

常知茉轻声应是,离开时朝杜思雁福身行礼,之后才上了马车。

从先前形势辨别,郡王妃虽只说一语,可不知怎了,她总觉的郡王妃怕姜对雪。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怕,又因为什么?

“小姐,姜家那位小姐好嚣张啊!”

婢女在旁看的分明,现在上了马车远离,憋着一股气,受不了,索性直言。

刚才姜大小姐在王府门前,暗讽她家小姐乡巴佬,如果真尊敬郡王妃,不可能在大门前唇舌相击旁人。

这不是摆明了到别家门前闹事嘛!

常知茉没有出声,这么一看,郡王妃是个胆小怕事的。

此时,王府正厅。

杜思雁命奴仆呈上糕点茶水,坐于上首瞧着姜对雪。

她没有说话,人已经来了,必然有“话”要说。

没有等多久,她就听到一阵轻笑,这种笑,她已经习惯了,透着浓浓的算计。

先前她听不出,现在她深知。

“郡王妃,整个京城,就连通判家的小姐都没接见常府那位,你却迎入府中好生接待,传出去旁人如何看待?和一个外乡人交好,一丘之貉?”

最后四字,讽刺至极,这会就不是暗讽了,直截了当道出。

杜思雁静静看着她,右手猛的握紧茶杯,之前亲自入杜府威胁她,现下郡王府,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怎么,我说错了?”

姜对雪手指轻轻叩着茶盖,这一次话音没有一贯的笑,而是沉定。

“劝王妃一句,不要和外乡人走太近。虽然你不是很聪明,但不会蠢到上错船,该和谁一路,心若明镜。”

说着,细长柳叶眉挑起,眼中精光乍现。

杜思雁握茶杯的手再次紧了,唇也跟着抿起,凝重万分。

“你我并非同路人,你心如野,广阔无垠。我心安逸,只求一方寸土。”

所以,成不了一路人,她也不会为姜对雪做任何事。

“王妃毫不犹豫就做出决定,可惜了。”

说到这,她放下茶盏,起身轻拍衣摆。

“这是何意?”

在她即将迈出厅门的那刻,轻轻女子声响起,溢满深思和沉重。

姜对雪唇角勾起,转身道,“王妃聪明人,我能助你成为郡王妃,也能将你拉下。”

简单一句,杜思雁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眸色陡然一沉。

楚郡王都已经娶她了,圣旨降下八抬大轿满街红彩接入府,怎是说拉就拉下的?

府内宅务都是她在料理,唯一女主人!

“姜大小姐好大的口气!”

瞧着她被揪紧的帕子,姜对雪笑道,“若不害怕,至于恼羞成怒么?”

说罢,她不再多言,抬脚出了厅门。

有时候说太多反而不好,说一半就能令人提心吊胆睡不着觉。

对付杜思雁,哪怕是王妃,她还真有这么大的口气。

撂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如她所料,杜思雁在她走后坐立不安。

想到她稍微一个计策,楚郡王就娶了她。谁能想到一介女子竟将郡王连同当今圣上都算计在内?

心不小,胆子也大,主义更是多。

既敢说出来,可能真不是危言耸听,万一哪天……

思及此,她又连连摇头,她是王府女主人,姜家人插手也插不到他府事宜上!

“王妃。”

忽的,管家声音响起,将杜思雁骇了一跳,身体都不禁一抖。

看向来人,她才缓下神思。

管家自姜对雪走后就到厅门处,本想禀明这个月开支用度,谁曾想见王妃魂不守舍。

“王妃,您可好?”

“我没事。”

说着,她看向管家拿在手里的黄皮本子,“呈上来,我瞧瞧。”

太子弹劾秦太傅,就是朝账本下手,虽查明真相,但对各府来说,极大的警醒。

京中很多世家都开始查账本,事无巨细全都理清楚。

所以,她每日都要看,人也跟着忙起来。

接过账本翻开的那刻,视线落下,心绪却不定。

心神不宁之际,她想到了秦云舒,甚至冲动的想去找她告诉一切。

可是,她又不能去。如此一来,秦姐姐就知道,为何当晚她会出现在太液池。

说她懦弱也好,心虚也罢,她还做不到坦白所有。

除此之外,她更怕楚连城知道,从此更冷落她。

虽他心中有人,可偌大的王府后宅,只有她一个女子,再怎样,这也是她的家。

同样,也是楚连城自幼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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