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一次去丈人家(为‘老巨!’加更)

周宁正在给一个女学生诊治。

她微微眯眼,伸手在女学生的手腕上,调匀呼吸……

女学生看着她的脸,想起了那些男同窗对周宁的赞美,突然脸就红了。

“你心跳如雷,无需诊脉我便听到了。”

“啊!这是什么毛病?”

“胡思乱想的毛病。凝神,否则……针灸。”周宁看了一眼边上的木匣子。

女学生一个哆嗦,赶紧凝神。。

诊脉结束。

“伸舌头,是伸,不是吐。”

“内火有些盛,最近吃清淡些。”

周宁端坐,提笔开始写药方。

乌黑长发从耳畔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轻轻摆动。

她偶尔蹙眉思索,会不经意的咬着下唇。

“助教,我什么毛病?”女学生有些忐忑。

“不是大毛病。”周宁把药方写好递过去,“少胡思乱想,多修炼。对了,凝神可是艰难?”

“是啊!助教如何知晓?”

“你眼神飘忽,可见心中时刻在琢磨事,这般下去不妥,凝神。”

女学生心中有些慌,“助教,我心思纯净。”

周宁叹息,“你十七岁吧?看着眉间有春色,可见最近与男子之间颇有些交往。心乱了。”

女学生告退。

临出门前,她忍不住回身问道:“助教,难道要清心寡欲?”

周宁摇头,“不用,专一即可。”

女学生脸红的厉害,欲言又止。

“咳咳!”

她拉开了门却没出去,门外有人却想进来。

“杨玄?”

正在整理医案的周宁猛地抬头。

杨玄的目光越过女学生。

二人默然相视。

女学生觉得不对,她缓缓走出去,回头一看。

呀!

助教的脸怎地有些绯红呢?

万年冰山变了呀!

呯!

杨玄反手关门,隔断了她的视线。

“阿宁。”

“子泰。”

二人脉脉相对,虽不说话,却仿佛一切都说了出来。

良久,杨玄握着她的手,“阿宁,我想去你家窜个门。”

周宁一怔,接着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低头,“好。”

这是许了!

杨玄不禁狂喜,周宁抬头,“你不担心我家中不许?”

杨玄说道:“我只要你许了就是,至于你家中,若是不许,我便带着去北疆,此生让你喜乐无忧。”

杨玄颇为羡慕卷轴里的那个时代,男女之间相悦无需父母同意,相处一段时日后,若是觉得合适,再去两边家中拜访。

棒打鸳鸯的比率很低,当然,门当户对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一个普通打工仔自然不会奢望迎娶白富美,即便是娶了,迟早也会生变。

这便是阶层。

杨玄却信心满满。

他急匆匆的去寻了刘擎。

“下午去吏部。”刘擎中午打个盹,看着精神不错。

“对了,那家拉面不错。”

“使君,下午能否早些去?”

“为何?”

“我这边下午还有事。”

“何事?”

“去……”杨玄挠挠头,“去拜访女方的家人。”

“咦!”刘擎一怔,“老夫还说过阵子为你相看合适的女子,怎地,你自家看中了谁。”

杨玄父母远在元州,据说在杨玄还没发迹时,他的父亲豪赌一场,欠下了这辈子都还不上的债务,带着一家子消失了。

这多半是做了流民,很难找。

所以刘擎还琢磨了一番适合他的人选。

“国子监的。”

“女同窗?不错。”

是女助教。

刘擎心情大好,“如此,现在就去。”

所谓不到长安不知道官小,不到长安不知道长安的官吏见官大一等,这个道理宦海老将刘擎自然是知晓的。

到了吏部门外,刘擎笑着拱手,“陈州刺史刘擎,请见罗尚书。”

这是程序和规矩,至于罗才见不见他是另一回事。

按理门子会矫情矜持一番,可今日的门子却格外懂事。

“且进来等等。”

刘擎有些惊讶,一个门子招待他们,另一人进去通禀。

这得是封疆大吏的待遇。

老夫最近难道变得可亲了?

刘擎不禁抚须微笑。

但年底了,吏部事儿多,罗才多半不会见他。

不过也只是一次例行公事的报到,刘擎无所谓。

当然,若是能面见罗才好处不少,譬如说把自己对陈州官员架构的想法和罗才沟通一番,如此以后才好操作。

等要走的时候再来求见吧。

刘擎心中计议已定。

去通禀的门子小跑回来。

“刘使君,杨司马,尚书在等着了。”

门子满头大汗,见刘擎楞了一下,就催促道:“外面好些人等着尚书办事,赶紧吧。”

“好好好。”

罗才竟然推了其他事,专门接见自己,这个待遇让刘擎都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到了值房外,十余官员正在等着。

见他们来了,有人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等插队的行径极为不满,却又不敢在吏部叫嚣。

二人到了值房外,小吏颔首,回身道:“尚书,陈州的刘使君和杨司马来了。”

里面传来了罗才的声音,“请进来。”

二人进去行礼,罗才在案几上找文书,找到后递给小吏,“立刻发出去,别耽误了。”

“是。”小吏告退。

很忙碌的感觉,让清闲的刘擎二人生出了些不自在。

“坐。”罗才很客气。

二人坐下,罗才目光转动,从刘擎看向杨玄。

“陈州如何?”

作为吏部尚书,从文书上了解地方吏治终究有些刻薄和片面,他更想从地方主官的口中和角度去补充这些不足。

“陈州当面乃是三大部,以及北辽潭州,日常事务不少,加之外部威胁,官吏们很是忙碌……”

这是隐晦的说法:以后吏部派去陈州的官员,能否多一些实干家?

老头的一番话堪称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来。

罗才显然听懂了这番话,点头道:“北疆不易,老夫知晓。”

刘擎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好说话,就把压在心中的那些话也说了出来。

“罗尚书,前些年的官员还能上马杀敌,下马牧民。近几年的官员……恕老夫直言,吟诗作画的多了,蝇营狗苟的多了,但做事的却少了。”

罗才叹息,“此事老夫也知晓。不过此事与世风有关,你当知晓。”

“是。”刘擎叹息,“只是有些痛心。”

原先的大唐,读书人都以上马能杀敌,下马能牧民为荣。渐渐的到了现在,都以高官厚禄为荣,都以能轻松为官为荣。而那等文武双全的风气,渐渐被奢华给压制了。

“如今的官员,一心就想留在长安,留在长安自然无需厮杀,那么,耗费时日去操练作甚?不如专心读书,专心专营。此等事老夫也颇为恼火,也敲打过,不过世风如此,想改变非一朝一夕。”

“是。”刘擎只是提出了自己对如今官场的一些担忧,这也算是一种下情反馈。

罗才看来颇为赞赏,随后一番话夸赞了刘擎在陈州的功绩。

“可想来长安?”

罗才的问题让刘擎一怔。

他缓缓说道:“说不想那是假的,下官做梦都想回长安为官。”

这是人之常情,否则就假了。

“可每次生起这等念头,下官就会想着陈州,想着北疆。丢下了陈州去长安,老夫想。”

刘擎抬头,“可却怕到了长安,夜夜不能成眠。”

“为何?”

“魂牵梦萦……是北疆!”

罗才颔首,“正是有了你等在北疆,大唐才能坐享太平,辛苦了。”

杨玄留意到罗才说到太平二字时,好似带着讥讽的味道。

兴许是我听错了吧。

刘擎随即告退。

罗才起身相送,这个待遇可不低。

“无需相送。”刘擎笑道。

罗才突然笑道:“你就没话说?”

刘擎回首看着杨玄。

罗才这是何意?

杨玄拱手默然。

刘擎在,关于陈州的吏治,杨玄但凡提及一个字,都是对刘擎的羞辱。

上官在,轮不到你说话!

这是官场规矩!

但刘擎却笑道:“你只管说。”

罗才看了刘擎一眼,心想看来这二人的关系倒是亲切。

“上次你来请见老夫,一心只想留在北疆,还说什么……明年秋季之前能灭了三大部之一,如何了?”

杨玄说道:“幸不辱命!”

稍后,二人走了。

“最近忙的一塌糊涂,去兵部问问三大部之事。”

罗才继续理事。

晚些,小吏回来了。

“如何?”

“兵部说,前阵子刚送到的战报,北辽挑衅,陈州太平县主动出击,灭瓦谢!”

罗才轻咦一声,“谁领军?”

“司马杨玄!”

值房里传来了尚书大人的笑声。

“少年言出必践,好!”

……

杨玄在准备礼物。

“朱雀!”

“我在。”

“第一次去丈人家要送什么?”

“烟酒!”

“我特么关机了!”

“我不知道啊!”

“你竟也有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多了去,比如说周遵何时成了你的丈人?”

“迟早的事。”

“小玄子,你不要脸的模样颇有些曹孟德的风范。”

杨玄带着人在街上采买。

“好一个长安城!”

“哎!看看那个高楼,春育,你看看,那飞檐雕刻的多精美?”

“是啊!真是恍若仙境一般。”

“你再看看,哎!那些女子果真美丽。”

“看什么呢?挖了你的眼睛!”

有女子呵斥。

“怎地?看不得?”

“看你娘去!”

“春育,算了。”

女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杨玄带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铺。

他依旧穿着官服。

身后的护卫带着横刀,披甲。

这是边疆官员的做派,时刻都在准备厮杀。

前方有将领挡着,拱手,“在下石忠唐,南疆将军,这位……”

杨玄一瞅,见是个番将,就说道:“陈州司马,杨玄。”

“北疆陈州?”

“正是。”

石忠唐笑的憨厚,“我一见杨司马就觉着亲切,杨司马住在何处?回头我请喝酒。”

这人有些自来熟啊!

杨玄说道:“最近忙碌,不知何时有空,倒是多谢了。”

石忠唐笑道:“只管说来,回头我没事就去寻杨司马。”

这人是想结交?

杨玄满脑子都是关于自己和周宁的事儿,随口道:“回头吧!”

他急匆匆的走了。

石忠唐回身看着他远去,春育说道:“一个司马罢了,且还远在北疆,何必与他交往。”

石忠唐眼中多了深沉,“一个司马带着多名随从,这是身世不俗。他方才买的乃是蜀锦,这是财力不俗。再有,他对我颇为冷漠,说明不在意一个将军,你想到了什么?”

“他交往的人非富即贵。”春育赞道:“将军眼光卓绝啊!”

石忠唐看着他,“又学会了一个词,不错。”

第一次去见丈人要送什么礼物?

杨玄为此去寻了媒人请教,给了九钱,媒人把长安那些贵人送礼的规矩说了一通。不过杨玄知晓大多是以讹传讹。

媒人最后口沫横飞的拍着肥腻的胸脯,发誓自己说的一字不假。又问杨玄可要提亲,她这里给打九折。

打骨折都不行!

杨玄觉得媒人有些过分,就起身准备出去。

媒人碎碎念,“奴当年可是给贵人提过亲呢!年轻人,莫要小看了奴!”

老贼随口问道:“谁?”

“长安县县令家中的长子!”

杨玄在市场里折腾许久,一身便衣皱巴巴的,他笑了笑,“多谢了。”

“哎!年轻人,别走啊!”

“你可知晓贵人家的规矩?”

“知道些。”

老贼回头笑了笑,“今日没带刀。”

能带刀上街的什么人?

老鸨一下明白了,两眼放光,想拉住这个大客户。

“八折!”

“骨折都没用。”

杨玄笑着出去,“难得她这般尽心,再给九钱。”

老贼给了媒人,媒人却愈发的后悔了……这等大方的客户,若是能承接了他的事儿,那报酬该多可观?

老贼追出去。

“郎君却大方了些。”

“是喜事。”

杨玄沐浴更衣,他一向不喜熏香,可出门前却犹豫了半晌。

“哎!老贼,你说可要熏香?”

郎君这是怯了……老贼不敢揭穿,“要不香囊吧。”

“买一个。”杨玄一想不对,“罢了,就怕不喜,就这样去。”

折腾了许久,杨玄才去了周氏。

叩叩叩!

门开。

门子看了外面一眼。

“找谁?”

杨玄清清嗓子,朗声道:“杨玄请见周公!”

“呯!”

侧门重重关闭。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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