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争吵

话说回来,我妈这次大发雷霆之后,我就预感自己不可能在这个家安稳地度过这个轻松的暑假,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吴叔天天在外面跑活儿,我妈在那天之后陪我在家待了两天,买了很多食材,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之后就跟车外出,陪着吴叔跑活儿。吴叔怕我自己在家无聊,征得我妈的同意后,就把他女儿吴妍接过来陪我,吴妍比我小一岁,学习成绩比较差,中考的时候没有考上高中,就上了本市的一所技术中专,还有一年毕业,课业压力不大,学校管理也比较松散,6月份也开始放暑假了。

吴叔担心我们两个女孩子不会做饭,每天中午饿肚子,就每天早上把饭菜做好再跟我妈出门,后来知道我喜欢吃烤肉,还特意买了电烤锅,自己买肉加各种调料拌成烤肉放在冰箱里,让我和吴妍烤着吃。

这样幸福的生活过了大概十天,在这十天里,我看到了吴叔更多的优点,他会下厨做饭,手艺很好;他会外出跑活儿,任劳任怨;他会收拾家务,细心利索;他还会给我妈按摩修脚,似乎无所不能。

其实,高考期间的这些天,我就已经消除了潜意识中对吴叔的排斥,如今他更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我对他这个继父的好感,我甚至还私下问过我妈要不要改口叫吴叔爸爸,我妈的答复是:“你只有一个爸爸,吴叔再好也不是你爸,不需要改口!”

虽然没有改口,但我已经从心底接受了吴叔。正当我为我妈的苦尽甘来感到高兴,为她找到这样的一个归宿衷心祝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早上,我妈和吴叔一如往常地要出门上工,但出门之前,吴叔让吴妍收拾东西,说是顺路送她回她妈那里。吴妍这些天跟我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我俩相处得很融洽很愉快,而她显然事先并不知道要回她妈家,所以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你妈来电话说想你了,让你回去!”吴叔这样说道。

吴叔离婚,吴妍的抚养权也是归她妈妈的,于是,吴妍就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那样子明显就是不情不愿地想拖延时间,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吴叔不断催促,后来更是直接上手帮吴妍把东西收拾好,就带着她出了家门。

吴妍走了,本来以为我要自己一个人无聊地在家待一整天,但并没有。据我分析,吴叔跟我妈应该是把吴妍送回家就直接回来了,因为他们走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吴叔和我妈回到家,两人就进了主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直到我听到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才紧张慌乱地敲门,房门从里面锁着,屋里的两个人知道已经惊动了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大声地吵着骂着还有打斗摔东西的声音,急得我只能在外面着急跺脚加叫喊,但我也隐约听到了屋里的声音。

“对,我就骂了,怎么了?我就是看不上你姑娘,你那姑娘长得跟头猪似的,哪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学习那么次,上个破中专将来捡破烂都够呛,你让她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跟我姑娘一个待遇,你怎么觍脸想的?”

“你嘴放干净点,那是个孩子,是我的女儿,咱俩过日子,还让我断绝父女关系吗?你要再这么骂,我还揍你!”

“我就骂,你再动我试试,你姑娘就是个畜生、牲口、臭婊子……”我妈骂得越来越难听,吴叔忍不住肯定又动手了,我在门外听着叮咣的声音和我妈的叫喊,只能拼命地砸门,大喊让他们不要打了、不要吵了,让我妈少说两句。

后来,我妈应该是拿床头上的装饰品打了吴叔的头,挣脱了给我开了门,告诉我:“晓溪快报警,把这个流氓抓起来!”然后又对着吴叔说:“我告诉你,吴文庆,咱俩也没领证,警察来了,我今天就告你私闯民宅、意图强奸,你看老娘玩不死你,我让你打我!”

吴叔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捂着头部伤口的手,就冲过来又要打我妈,我一看这架势,就挡在我妈前面使劲地推着吴叔,吴叔当时还没有被气到完全失去理智,就在我的推搡下,顺着我的劲儿退到了大门处,我直接打开防盗门把吴叔推出了家门,反手就把门锁上了!

我妈见状,更来劲儿地大喊:“吴文庆,你有种你别走啊,等警察来啊,你这么跑了算什么英雄好汉,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你不是不让我骂你姑娘吗?我今天就骂了,你姑娘算是个什么东西,这名字起的就像个丑八怪,吴妍不就是长得丑还不要脸吗?你们这名字起得也是有先见之明,你看你姑娘长得像头猪,身材也像猪,脑子也像猪一样笨……”无论我妈再怎么骂,门外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想来应该是吴叔借坡下驴已经走远了,否则,肯定是要被气回来的。

骂完吴叔,骂完吴妍,我妈就把矛头指向了我:“钟晓溪,你够可以的,胳膊肘往外拐,你把那个王八蛋推走是什么意思?我让你报警,你倒好,把人给我放走了。你就这么点能耐?看你吓得那个怂样,看着自己妈挨打,我要是你,我就到厨房拿把菜刀把他剁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吧啦吧啦地又骂到我是丧门星的那一套,后来可能是觉得骂得累了,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我妈情绪激动的时候,我也不敢插嘴,这下不骂了,情绪也有所缓和,我就用冷水洗了洗毛巾想给她拿进去,因为我看到我妈的脸有些肿。

“妈,我给你拿条冷毛巾,您敷敷脸!”

“滚,你咋不去死!”依旧是怒气冲天,恶狠狠的语气,我只得识趣地不再自讨没趣。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我热了剩菜剩饭,给我妈盛了一碗想送进去,结果又被骂了,我妈说就算饿死也不会没骨气地吃那个臭男人做的饭。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自己填饱了肚子,也许我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吧,我就是觉得今天这事,我妈占主要责任,也不知道吴妍到底是哪里惹到我妈了,让我妈如此口不择言地谩骂,吴叔维护自己的女儿并没有错,但方式终究是错了,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下午两点,我妈终于从卧室走出来,直接到我房间就开始给我收拾东西,说送我回D市,让我去我奶家等着公布成绩,自己查询确认,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管我爸要钱。

发生这样的事,本来我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家,反正到时候取录取通知也得回学校,回到奶奶家可以一举数得,陪伴奶奶、轻松度假、方便办理高考后续事宜而且离展鹏家也近。所以我当然对我妈的举动乐见其成,但是没敢太明显地表现出来。

东西收拾好以后,我妈把我送到汽车站,看着我上了直达D市的客车,嘱咐我到奶奶家给她打个电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三个半小时之后,我顺利地抵达奶奶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打电话,向我妈报平安。奶奶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让我觉得温馨,于是我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享受愉快的假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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